明明刚才在花房外喂tom时就发现了她,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假装她不存在。
所以她才要走开,她讨厌他这么做。
姜颂撸猫的动作顿了顿,大约是出于被揭穿后的粉饰,他习惯性懒洋洋的声音都带上刻意的成分,像狡辩:“そんなことないよ…”
才不是这样。
夏存会用原话奉还。
她才不会相信,但除此外,她没有更多情绪。没有更生气,也没有更失落。
她认为这或许是因为她的情绪在早晨时已经耗尽,因为情绪不足,她变得没那么喜欢姜颂同学。又或者,她对姜颂同学的喜欢随着魔毯的失灵也变得黯然失色,他不再像昨天那样熠熠发光。又或者,她对姜颂同学的喜欢忽然之间被压到比喜欢更重、更沉甸甸的情绪下。
也许是困惑。
为什么小蓝要那样说呢?
她以前不是告诉她,自私也是一种美德吗,那为什么现在又说她做错了呢?那姜颂同学呢,他也是在被某种情绪困扰吗?
“你现在在想什么?”她问姜颂。
“tomさん好像バイク…バイク用中文怎么说?”
他们像对答案那样对比「バイク」的含义,然后发现日语里的「バイク」是motorbike的后缀音译,而中文里的「摩托」是motorbike的前缀音译。所以,最终的结论是,姜颂在想,tom好像摩托车,因为它惬意到一直在轰隆隆响。
他想的事情这样轻飘飘吗?
不,他只是不想和她说他想的其他事。
因为他是个好不坦诚的人。
夏存不再说话,但姜颂好像又开始躁动不宁,tom因为他粗鲁的按摩手法变得更像摩托车,呼噜噜响个不停。
他好像在等她和他说话。
但现在和他讲话是不是像水野先生说的那样太纵容他了呢?而且她刚刚已经和他说过话了。
她也很烦恼啊,为什么总是要顺着他呢?
沉默像泳池的水,也许她现在已经在泳池里。想着,庭院前侧倏然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
其他人回来了。
晚餐餐桌上,少年们的座次发生了些许变动。
一是因为水野先生的到来,二是因为卓曼宜的离开,三便是因为林嘉辞和石宇的临时加入。
卓曼宜在得知姜颂与夏存乘直升机离开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叫家里人派来直升机,她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沈星当然是和她一起。
至于林嘉辞和石宇,两人下船后便理所当然地跟了来,而水野先生对此似乎没有异议。
水野先生在餐桌上宣布接下来一周他都会待在别墅里,期间会为所有人处理各类事宜,意思与此前在群里说的那番话大致相当,无论他们想在什么时候离开,他都会帮他们安排好所有的事,包括与他们的父母沟通。
唯一不同的是,这晚的他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另一个意思,那就是姜颂将在之后的一周内一直待在这里。而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其他人听,不如说是特意说给姜颂听。
姜颂坐在席间,貌似百无聊赖地听着,但眉宇间逐渐变浓的不耐烦透露出他的烦躁。终于,他的不满在某个瞬间倾泻而出,慢吞吞问:“水野さん、你是在说我之后的一周必须待在这里
吗?”
“没错。”
“あ、困ったな…”他戳起盘子里的三文鱼,问,“みんな行っちゃうとどうしよう?”
用的是日语,像是不想让桌上其他人听懂。偏偏桌上有好几个懂日语的少年,他们或多或少听出这句话的意思,“啊,好困扰啊……那要是其他人都走掉该怎么办呢?”
姜颂会为这种事困扰吗?
他根本只是不想成为像他们那样的「被人无情抛弃」的角色吧。
餐桌上鸦雀无声,只有水野先生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那也只好寂寞点了。”
姜颂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放下餐具:“もう食べた、じゃあね(我吃好了,再见)。”
说完起身离开餐桌。
众人目送他离开,水野则继续优雅用餐。他似乎有意要将空间留给少年们,不久后也宣称吃好,离席回到二楼。
少年们这才像是松了口气。
卢旭最先开口,但只是小声咕哝:“不是说只是个生活助理吗,怎么气场这么强啊?”
周昀在他对面搭话:“气场不强怎么能当那家伙五年的助理啊?换其他人早被折腾‘死’了。”
“可不是么,据说之前的助理最长的一位也只呆了十五个月,这么看的话,他上辈子一定是个忍者吧。”林嘉辞笑眯眯调侃,好像并不担心这种话会传到水野先生耳朵里。
“少贫。”周昀说完,问他,“你妈不是不让你和他往来吗,在船上就算了,下船还跟来这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