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備把自己的腦子拿出,用无为轉變进行拉伸与變化,直接轉化为人类夏油杰的模样,然后自己回盘星教。
但起身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小陵拉住。
那个孩子就算是睡着了,也依然没有放手。
——是察觉到了情况,不希望他离开吗?
夏油杰本以为自己能办到直接离去,但是他又发现自己连果断掰开小孩抓住自己的手也办不到。
他重新坐了下来。
他看着小陵起初在想——他必须离开小陵。
他看着小陵又继续想——虽然他确实打算离开小陵,但是在这个孩子沉睡的这三天里,安全是一个大问题。与其交给别人,倒不如由他来看着。
他看着小陵最后在想——虽然他确实打算离开小陵,但用小陵的身体回盘星教,也完全不妨碍他办事,等孩子快要醒来时再离开这孩子也不迟。
于是夏油杰摸了摸小孩的腦袋——
“现在我不会拿出脑子的,再陪你最后三天吧——这次真的不可能再多了。”
他没有掰开小孩的手,没有扯出衣角,而是撕下了衣角,将残片就这样留在了小陵的手中,然后把孩子放到了毛绒绒的咒靈背上,盖上毯子后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现实。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小陵的身体,但是夏油杰却感觉像是使用自己身体一样方便。这时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響起——
与青鳥不同的另一只咒靈鳥出现。
羽翼扑朔,阳光倾洒。夏油杰骑上了咒灵鸟,转眼便是几里之外。他看着那代表盘星教本部的高大建筑物,不断离他越来越近。
他望见了正准備走进大楼的部下菅田真奈美。这位在盘星教中掌管财务的女性此时干练地往前走,没有注意到背后上空中的他。
夏油杰本来准备直接打招呼,但他此时此刻莫名其妙想起自己作为咒灵时,菅田真奈美望向他的警惕目光。
他的话语莫名卡在了喉咙中。
咒灵鸟的翅膀停滞了一瞬,可能是心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于是夏油杰产生了连身体都似乎沉重起来的错觉。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
不是错觉。身体确实是沉重了起来。
夏油杰:……?
等他意識这具身体的质量也和性别年龄外表一样,也可以产生薛定谔的变化时,夏油杰已经重到从咒灵鸟身上划下,整个人就这样开始下坠——
上方是灼灼红日,暖风从身旁吹拂而过。
仿佛是小陵的意識还残存在这里,这具莫名其妙变得很重的身体,就这样乱来地拉着他坠入盘星教。
无数的咒灵倾巢而出,在下方构成了王座的长河,而夏油杰最終踏在了青鸟的上方。
喧嚣的气流之后,面前是菅田真奈美含着几分犹豫,但是又带着一丝期待的声音:“夏油大人……?”
——算了,就这样吧……
平稳落地的夏油杰叹了一口气,然后扬起嘴角——
“是的——我回来了。”
我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奇怪的夢,夢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让我脱离脑子过上独立的身体生活,被我一拳打掉。然后梦里还有东西呼喊着让我忘记杰,又被我一拳打掉。
我对它们重拳出击,快樂地打了一批又打一批,等全部打完后我便醒了过来,发现手中抓着一片袈裟残片。
这是什么情况?我迷茫地望向四周周围还是一片血水,但是杰不在这里,夏油也没有出现。
此时血水上连一道涟漪都没有泛起,整个区域里安静极了。唯有一具具屍骸,在血水上微微浮动。
——这不是摆尸骸的好时机吗?
我激动地望向了遠处的屍骸。它们被我每天多摆一点地一具具向外摆开,以夏油为起点向外延伸,而夏油似乎没有发现这件事,始終没有破坏他们的队形。
夏油似乎不在乎很多事情,但我知道他还在等待他的部下们来接他。
我重新来到了摆得最遠的那一具尸骸旁,快樂地继续向外摆——
我要将这里的尸骸一具又一具摆起来,往每个方向都摆,摆得越来越遠,最终变成一条路,一个路标。它们会指引夏油的部下们找到他。
这样等夏油的部下们找到夏油的那一天,夏油一定会觉得那是一个惊喜,一定会很高兴——这样他也一定会开怀大笑的吧?
一想到我做的事情将那么有意义,我就自豪极了。
等哐哐哐摆得老远之后,我终于从激动中恢复过来,想起杰刚才不知为何总之催眠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