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灵简直恨铁不成钢,“中途你托我打听领导喜欢什么类型,最后太子还重修一世,这么多细节我等你回来复盘,结果你都忘记了?”
路行间不禁心生愧疚,只好用领导的其他八卦补偿:“虽然这些记不清,但我知道列缺神君大约有个心悦之人。”
这句话让叶青灵的眼睛亮了亮。
“列缺神君有样心爱之物从不示人,”他支着脑袋回想,“看起来像是苦境的指环,银色素圈用条链子穿了贴身戴着。”
叶青灵抓住了重点:“从不示人怎么被你见着了?”
提及此事,路行间略显尴尬,“那日领导召见,问我现在上班开不开心,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帮我解决。我端着杯子呢,一激动失手打翻茶盏,浇了列缺神君一身。”
神君也不避人,当着他的面脱下湿衣换了套衣服。不知怎么,他鬼迷心窍地盯着太子的身体看了片刻,生出想摸一摸的心思。
属实有点龌龊,他又不好龙阳,大概是对领导的敬爱之情太过全面,所以相貌身材这种浅薄的欣赏也都很到位。
“哎呀……”叶青灵一脸痛惜,扼腕长叹,“太子档案已被封存,不然就能知道答案了。”
路行间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他陪同云列缺三世轮回,对领导的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想来既不轰轰烈烈也不缠绵悱恻。
而且最近云列缺老是让他加班,他对太子怨气很大。
话是说得很好听,但领导再帅画饼也是不能吃的,什么工作量和绩效挂钩,什么联合立庙共享香火,云列缺慷慨激昂双眼放光,他只听得昏昏欲睡。
升了一级而已,为什么和领导单独相处的机会多了这么多,也不见解溪如此频繁要和太子面谈悬钟的维护和功德核算制度,偏偏他就要天天报告苦境祈愿次数和调配?
插科打诨几句,便到了下班时间,他神清气爽正要踏出神庭大门,忽然听到云列缺传音:“行间,我有事找你。”
叶青灵朝他挤眉弄眼:“太子这是提携你呢,我们小路前途无量,加油!”
他还约了隔壁灵墟的仙子吃茶,想打听一下自己的姻缘,这下又要放人家鸽子了。
所幸今日不是工作,太子说有神请他吃饭,要带他同去。
路行间心里暗暗叫苦,云列缺已走到他身侧:“一位故友设宴,他搜罗来的都是天地寻常难得之物,珍馐美馔错过未免可惜,去就是不用拘礼。”
神阙地处天宫中心,宫内奇花瑶草遍布,殿中已坐了一位仙君。他与云列缺到时,仙君闻声转头,露出一张温润含笑的脸,眼神深邃仿佛能洞悉万象。
路行间连忙躬身行礼:“小仙见过浮郄上神。”
浮郄上神司掌星轨命数、推演天机,等闲难以得见,和蔼可亲地摆手让他不必多礼。
“前些日子天帝特意登门交待,我已推算出天劫在一月后,”浮郗上神递来一杯玉露,“此次天劫不是小事,弄不好三界都要遭殃,你要多做准备。”
神明不老不死永生不灭,高居仙境极乐无忧,天劫是天道的唯一制约。历经过天劫洗礼蜕变,便可飞升上神超然物外,渡不过则化为劫灰重归天地本源。
云列缺神色不变,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我已尽力累积功德,若是天道不容列缺,落得身死神灭的下场……我也认命。”
数日来自己的工作竟如此重要,关系太子劫数与因果,路行间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浮郄上神颔首,目光却又转向路行间,意味深长道:“量劫因人而异,变幻莫测,有时劫非外力,而是源于心魔;有时劫非独闯,有缘人可相助。”
他不免为云列缺忧虑:“可有什么法器能替神君挡下天劫?”
“即使借助法宝一时脱身,终究还是要重新面对考验,”浮郗轻声叹息,顿了顿朝向太子,“听闻你重归天宫时没有喝下忘尘,可是红尘中仍有牵挂之人?”
氛围似乎微妙地沉凝了些许。
这个问题路行间知道答案,恐怕太子的心魔便是心上人。
云列缺的指尖微微地一顿,杯沿的流光映在他的眸中晦暗不明。他没有立刻回答浮郄上神的问题,只是将目光淡淡扫过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路行间。
浮郄上神了然一笑,不再追问,转而谈起苦境遇到的趣事,席间气氛重新缓和下来。
辞别浮郄上神,路行间跟着云列缺踏出神阙。天宫永昼,柔和的光线洒落在连绵宫阙之上,万物宁静祥和,丝毫看不出一个月后或许将有毁天灭地的劫难降临。
路行间偷眼觑了觑身侧的云列缺,对方神色平静,仿佛刚才谈论的并非生死大劫。他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神君何不寻有缘人相助,或可安稳度过难关。”
“……不必忧心,”云列缺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天道轮回,自有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