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有点,有点气急败坏,沈辞年没否认自己有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沈辞年有伴了,那他怎么办呢?继续这样烂着,越来越烂,烂到最后化作一捧臭土,被人抛弃在臭水沟还要骂一声“污垢”?
“你在哭吗”,沈辞年忽然停下脚步,方恪追他脚印追得太紧来不及刹车,一下就撞了上去。
方恪瞬间僵住脊背,眼神变得凶狠,拳头还攥了起来,他凶巴巴道:“你在放什么屁??!”
“那就好”,沈辞年不咸不淡地道,“总不至于你威胁的我还要我哄你,是吗,班长。”
“或者按你们班的说法,我该称呼你为老大?”
“你爱怎么叫怎么叫,谁管你。”
方恪死死低着头,不肯抬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可能眼角是有点湿,大概跟他打了个哈欠有关,他不想被误会成哭,他没有,他真的没有。
他是谁,他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坏蛋方恪啊,他这个大恶人怎么会哭,那简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任何人听到了都要笑掉大牙的。
他没有,他没有,他真的没有。
他只是打了个哈欠,只是一个哈欠。
“是么”,沈辞年认真思量了一下方恪那句:爱怎么叫怎么叫。
他忽然垂下眼皮,眼眸半眯起,“小汤圆,我哄哄你?”
方恪呆住了,被惊呆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叫出这个名字的!!!
他怎么敢这么叫他!!!他就不怕挨他的拳头吗!!!
“你过来”,沈辞年把手杖换到另一只手上,伸出那只离方恪近的手,“我哄你。”
方恪一动不动,捏紧拳头,不伸手,也不抬头。
沈辞年微微皱了下眉,方恪是别人的信徒,这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不好插手管太多,可不管吧,某些人低着头在他背后偷摸哭的样子又实在令他心烦。
太没道理了,怎么这个样子呢,分明是方恪在威胁人,怎么就这点出息还能把自己给威胁哭了呢。
沈辞年不喜欢伤心的味道,有点苦,像不加糖的德氏巧克力,不好吃。
苦就算了,回味还是酸咸口的,像是谁放久了的酸豇豆似的。
“管家,你可能该学点做人的规矩了”,沈辞年语气不自觉变得有些无奈,“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喜欢不讲道理的人,你说是不是呢?”
没听到答复,面前的人还是像只鹌鹑。
沈辞年终于换了语气,换了个他觉得方恪可能会更听一点的语气:“说话,抬头,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第18章死去的庄园主(11)
凭什么沈辞年让他说话他就得说话,他们又不熟。
是沈辞年说他们不熟的,他们既然不熟沈辞年凭什么叫他小名。
“要你管!”方恪抬起胳膊挥开沈辞年伸到他面前的手,力道之大直接把沈辞年白皙的手背给打红了一小片。
沈辞年缓缓收回手,眼眸平静地看着方恪侧身从他身旁穿过,走到了他的前面。
他敬酒向来只敬一次,既然方恪并不想让他哄,那就算了。
说到底他们的确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来人间只有两个目的:玩、抓人。
他目光落在方恪微微弓起的背影上,还差几个月才成年的少年人耸着肩膀,洒脱的表象下藏着常人难以察觉的颓废。
沈辞年原本眯起的眼睛忽然睁开。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看不看错又如何呢,他有什么义务管方恪。
天空阴暗起来,一片乌云恰好盖在山谷上空,渐渐有雨飘落在头顶。
方恪走在了前面,他的前面再也没有与他同方向的脚印,所有脚印都是跟他相悖的。
他还是低着头,几滴雨水从发丝低落。
其实根本没人能与他同行,没有人会站在跟他一样的方向,没有人愿意陪他来一场罗曼蒂克的疯狂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