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的动作放慢了,但也慢不到哪去,江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灵活的手指,试图记住每个步骤。
这样能看清了?他问,声音在烟草的熏染下有些沙哑。
江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可轮到他自己动手时,却笨手笨脚的。不是弹簧装反了,就是卡榫没对准,只能凭着刚才短暂的视觉记忆和触感,硬着头皮继续。
一个小零件叮的一声弹飞出去,滚到了台子底下。
少年尴尬地笑了笑,蹲下去捡起来,埋头继续组装。
当最后一声咔哒响起,江云举起组装完成的手枪,眼中带着邀功:我完成了!
阿k接过检查,随手一拉套筒
咔哒
一个小零件从枪身侧面掉出来,滚落在地。
不合格。阿k把枪放回台面,继续。
江云瘪了瘪嘴,继续不断重复拆卸-组装-拆卸-组装,直到他弄懂为止。
练习比想象中的枯燥乏味,只有不断地重复和肌肉记忆。阿k说,在他没把这个练熟之前,不允许他练靶子。
既然不允许他玩枪,那给他过过眼瘾也行啊,江云缠着阿k给他露两手。
阿k被他缠得头疼,又点燃一根烟放嘴里抽,刚想拒绝就见有人进来。
阿k的眼神冷刀般甩了过去,看清来人后,却眯着眼睛答应了,好啊,给你露两手。
来者是一个留着板寸头,小麦色皮肤的高大男人,额头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但不妨碍他身上散发的男人味,露在黑色紧身背心外的肌肉看着也很好摸,走近了,江云还隐约闻到他身上未散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江云盯着他的脸看,他记得这个人,去年在秦爷爷的葬礼上见过,说他叫阿天。
但他怎么莫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呢?
小少爷,又见面了。阿天友好地朝少年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然后看向阿k,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眼神也暗沉了几分,k哥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阿k叼着烟,懒懒掀起眼皮:那几个垃圾都解决不了的话,就去死吧。
阿天似乎笑了一声,眸里的情绪却相反。
搁谁出任务拿到假情报,结果被迫给人清扫势力,却见对方在他快要解决时给他引来更多敌人,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都会不爽的。
阿k可不管他心里爽还是不爽,嘴角扬起一抹略带残忍血腥的笑,小少爷不是想看我露两手吗?既然靶子来了,我也不是不可以露两手。
江云:???
阿k朝寸头男人扬了扬下巴,转身去挑一把趁手的枪。
阿天唇边的笑已经没了,漆黑的眸盯着某人看,像一头盯着猎物的野兽,然后在江云震惊的注视下,拿起附近的圆形靶子,走到靶场四十米处地方站定,将靶子举在头顶。
不是你们来真的啊?江云看看握着枪的阿k,又看看举着靶子的阿天,人都懵了。
阿k冷呵了一声,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说完,砰的一声就打了一发出去,他甚至没有仔细瞄准,只是随意地抬手
砰砰!
又是两枪。
江云目光惊恐地朝阿天的位置望去,人还笔直地站在原地,头上的靶子中心多了三个洞。
他又看回阿k,眼里只剩下崇拜。
阿k犹觉不过瘾,还拿了眼罩戴在眼睛上,彻底遮住了视线。
阿天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相信对方的实力。
江云有些担忧,阿k叔叔,这太危险了吧?
阿k根本没理会江云的惊呼。他微微侧头,他甚至没有抬起手臂做出标准的瞄准姿势,只是手腕一翻,枪口微抬
砰!
子弹破膛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阿天头顶的靶子中心,紧挨着之前的一个弹孔,又多了一个崭新的窟窿。弹孔边缘整齐,没有丝毫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