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托立刻相信了埃利奥,神情一肃。加特林也毫不犹豫地撩起衣摆,抽出了一把折叠短刀。
“多少人?”乔托只问。
“七个人,”埃利奥简短地说,“两个沿着东边那条路来,两个刚经过修道院,还有三个正在穿过橄榄园。”
刺客非常有把握,他能去单独面对任何一支小队,甚至把他们打包起来放到刺客面前,他也不会露出一点儿怯意。这比他经历过的任何场面都要简单得多。但问题是,他们偏偏是从三个方向来的。
“太好了,我们正好有三个人。”乔托的语气冷静得出奇,“我这就动身去橄榄园。加特林,你往东边去,务必把他们拦在外边。埃利奥,你去修道院,但不许和他们打架。”
加特林点一点头,飞也般地消失在了黑暗中。埃利奥也正要动身,听到乔托的最后一句话后又扭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瞪着乔托,“你在说什么呢?”
“不许和他们打架,”乔托严肃地说,“敲响警钟就够了。”
没等埃利奥质疑,乔托忽然又冲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他什么也没解释地跑走了,看方向是冲去了橄榄园。埃利奥也不能拦住他不让他去,只好也赶快出发。
‘等今晚的事情结束了,’埃利奥想,‘我一定要和他好好聊聊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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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此时西西里用的大概是皮阿斯特(piastra)-塔里(tari)-格拉纳(grana)这一货币体系(不重要但标注一下)。
第100章
假如从上方俯瞰这座小镇的话,任何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今晚的袭击是怎样迅速发生,又迅速落幕的。
黑手党兵分三路,潜入了这里,似乎在暗中搜索着什么;但很遗憾的是,他们遇上了真正的潜入大师。当橙色和红色的火焰在小镇的两个不同入口闪亮燃烧的时候,修道院的警钟也连声敲响;无论是早早入睡、刚刚醉倒的,还是仍然在欢庆着的,都猛地清醒了过来,想方设法地抓起了手边最近的武器。
埃利奥通知了神父敲响警钟之后,立刻就折返了。广场的篝火没有熄灭,沸反盈天,他揣着焦急的心情一路跑了过去,然后慢慢地,惊奇地停下了脚步。
闯进来的那两个倒霉黑手党被绑在那儿,垂头丧气地跪在台上,被小孩丢着石子。有满脸通红的年轻人要上前再踹他们几脚,但民兵拦住了他,还在维持人群的秩序。
很显然,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加特林就拖着两个被揍扁的黑手党过来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民兵快步跑上前,利落地把他俩照样绑了起来。等到乔托的身影出现在从巷口的时候,他们的激动情绪更是到达了极点。
埃利奥一开始还有点疑惑他们在七嘴八舌地嚷着什么。但很快,当剩下三个黑手党也被绑在台上,排排跪下的时候,他们的呼声渐渐地统一起来,清晰起来;当埃利奥终于搞清楚他们在喊什么的时候,一阵冰凉的颤栗攀上了他的后背。
这群西西里人喊的是“血债血偿”。
乔托喝了口葡萄酒,脸上立刻红起一片,不知道那其中有没有火光照映的影响。给他递酒的民兵手在颤抖,似乎还想请他再喝一口,但乔托笑着摆了摆手,推了开来。然后,他稳稳地走到了台上。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非常巧合的是,那舞台白天还演过戏剧《阿德尔齐》,讲的是伦巴第王国的阿德尔齐王子英勇抵抗法兰克入侵,最终不幸战败流亡的故事。而到了晚上,在火光跳跃的阴影里,在西西里人的呼声中,乔托就在站在那简陋的木头舞台上,挥了一下手。
“血债血偿”的呼声渐渐平息了,但只是在音量上。他们的诉求和渴望燃烧在眼睛里,燃烧在通红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