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将敌人的注意力引到薇洛身上,还是引到复仇者联盟。因为按理来说,那是一个官方性质的超英组织,和潜藏在黑暗中到处挑战法律界限的刺客组织不应该有什么联系。
至少,圣殿骑士不该知道这一点。
埃利奥打开了手机里的备忘录。置顶是一份他有一阵没打开过的圣殿骑士名单——那还是他在刺杀诺伊曼院长之后得到的——布莱克伍德,已死;诺伊曼,已死;小奎恩,已死;米切尔,已死;加拉哈德,跳过;“人蝠”柯克博士……
据说蝙蝠侠已经找到了能把他变回人类的解药,正在试验中。但不管怎么说,埃利奥是不准备再给他找麻烦了,只要柯克别来招惹他(毕竟就柯克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那也很困难)。
所以还剩下三个未知身份的圣殿骑士。埃利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他粗劣的图画。当他们出现在投影会议中的时候,他们的长相就已经够模糊的了,更别提埃利奥还是在一段回忆中勉强辨认出他们的脸。
尽管如此,埃利奥还是想方设法地记下了一些明显的特征。
其中一个肤色黝黑,脸上挂着大大的鹰钩鼻。如果说这还不够显示他的身份的话,他脑袋上雪白的头巾补上了最后一块残缺的信息。埃利奥有理由相信他来自中东地区。但话又说回来,中东毕竟是个很大的地方。
埃利奥的目光遗憾地掠过他,看向下一个。高鼻深目,肤色较深,埃利奥没能找到更明显的特征,除了他的穿着打扮和不自觉中流露出的肢体细节和加拉哈德很接近之外——颜色厚重的大衣搭西装,领带袖扣色彩考究,但埃利奥更熟悉的是那股混蛋味道,尤其是他抬着下巴的那种神态——很显然,他习惯了从那高挑的鼻子上俯视别人。但这也仅仅是埃利奥的猜测,假如他保守一点,从样貌上推测的话,那么也许这家伙的血脉里有来自南欧的部分。
最后一个,埃利奥对他的相貌的了解更少。他既不像中东人那样带着一个明显的头巾,也不像南欧人那样高鼻深目,但他胸前挂着一个模糊的徽章——埃利奥相当遗憾他没能看到更多关于那个徽章的细节——再从他板正到有点儿傲慢的坐姿来看,埃利奥有理由怀疑他有参军史,甚至有一定的军衔。
‘这三者之间,’埃利奥收起手机想,‘可能有一个隐藏在他附近。’
这能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为什么那个叫罗伯特的孩子能恰到好处地听说他的消息,又恰到好处地搜寻到在街上游荡的刺客——埃利奥敢打赌那孩子不到十岁,没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找到神出鬼没的刺客——除非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还结交了新的敌人。
至少,埃利奥觉得自己没有。
……他应该没有,对吧?
当他的手机上忽然跳起未知信号源的来电时,正走着神思考此事的埃利奥吓了一跳。手机在他手里活蹦乱跳地翻了个身,刺客一面手忙脚乱地抓住了这条差点蹦出去的活鱼,一面探究地往四周看了一圈;咖啡厅外的遮阳伞立在树荫下,餐车里的老板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风打着卷儿,空气中的热量里混杂着咖啡和三明治的香味。
就算是刺客,也没法在这个环境里找出值得怀疑的地方。他板着脸按下了接听键,一个陌生的,说话像教授一样语调文雅的声音慢吞吞地在那边响了起来,“波波夫医生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了诊所,尽管他明确告诉你最好别那么做。我猜那算是你已经能够自由活动的象征,史密斯先生,恭喜你恢复健康。”
“你是谁?”埃利奥说着,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了下来,点下追踪信号的按钮。他已经习惯了从别人问候的语言中挖出敌对的意思,但这一次,埃利奥的敌人雷达肯定是响错了,因为那个反应速度比听起来要快很多的声音稳重地回答,“那个叫做罗伯特的孩子问起过你很多次,史密斯先生。”
埃利奥停下了脚步。
“我认为他有些事情想告诉你,而且那是某种重要的事情。”教授声音说,“比‘我是谁’和‘我在哪’重要得多,我想。”
埃利奥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小小的叉。那表示追踪失败。对方是一个高明的黑客,至少比埃利奥手机里的自动程序要高明得多,但眼下埃利奥没心思去研究这回事。
“你知道罗伯特的事情,”埃利奥对他说,“这意味着,你要么是我的敌人,要么是我的朋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你是哪一边的?”
对面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希望我们是朋友,史密斯先生。”教授声音总算直面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尝试过阻止前些天发生在你身上的意外,不幸的是,我直到它发生的那一刻才明白过来它会如何发生。但幸运的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及时赶到现场,救下了你的内脏。”
埃利奥对他所说的这么长一段话皱起了眉。他思索片刻后,总算从回忆中挖出前些天——他的意识还在纽约的时候经历的那些事情。一个西装革履的同行跟踪了他,声称他能不知怎么的预知到某些事情会发生在埃利奥周围。和康斯坦丁一样,他也自称约翰。但不一样的是,他头发灰白,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看着人的时候相当真诚,再加上他柔和低沉的话语——总的来说,埃利奥选择了相信他,而不是按照原计划把他埋在牡蛎湾(那可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埃利奥认真考察过了)。
埃利奥认为,危险会发生在他身上的前提基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圣殿骑士,不然就是阿布斯泰格。所以埃利奥和约翰联手清扫了纽约地下不怎么合法的某些“生意”,尝试引起敌人的注意力。这不能说不成功,但他们找错了方向;他们满以为危险来自枪林弹雨的交火和战争,但事实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