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小可怜。
护士见他年纪小身边没人,多叮嘱了几句,手法娴熟地换了瓶吊水,温声问是否需要帮他关灯。
洛恩沅说:“谢谢,不用了,等会我的家里人会过来。”
护士便合上门离开了。
挂断电话后,洛恩沅打了个哈欠,手臂上大面积可怖的红疹已然褪去很多,残留星星点点的粉。
洛恩沅连续呕吐几次后开始腹痛,身上忽然出现鲜艳的红疹,又痒又疼。
家里佣人被他的动静吵醒,连忙敲门询问。
洛恩沅正在穿衣服,开了门,嘴唇惨白,几乎快站不稳。
“送我去医院。”
佣人吓的要叫救护车,被洛恩沅制止,他经验十足,此时冷静地告诉佣人去私立医院就好。
公立医院他会过敏的更严重。
症状轻微,没有呼吸困难胸闷头晕,洛恩沅在紧急关头,走了个神,想这也太突然了。
佣人差点急哭。
急性荨麻疹。
排查了过敏原,洛恩沅诚实讲没有接触这些,医生说:“也有可能和精神、天气或者免疫力降低有关,不是很严重,挂个吊水吃点药就可以。”
又说了一些忌口和恢复期注意事项。
洛恩沅下意识地回头,想说今天好倒霉,却只看到管家的身影。
他垂下眼睫,小小地叹了口气。
手机没电了。
洛恩沅只来得及和安聆打了个电话,他本来不想说,但管家先他一步通知了安聆。
太可恶了。
等管家给他送衣服来,他一定义正严辞地斥责他。
这病房独属洛恩沅,曾经设备齐全是,但最近两年身体变好,已经很久没来,所以少了很多东西。
他关掉吵闹的电视,握着手机,等管家给他送衣服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在他睡着后的半小时里。
病房门打开,有人小心翼翼进来,脚步声轻而又轻,生怕惊醒床上的病患。
在床边无措地站了一会,沈昼摸了摸他睡梦中蹙起的眉心,仿佛梦里委屈的要命。
他颤抖地吐出一口气,喉咙发紧,呼吸中还铁锈般的味道。
跑的太急。
沈昼的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头是。
他不该和洛恩沅吵架。
本来就知道他只擅长学习看漫画画画,在人际交往方面一窍不通,却还要因为自己的私心给他很大压力。
沈昼垂着眼睛。整个人分成两半。
一半说: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你也很伤心,你只是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另一半说:他都那么笨了,你指望他开什么窍!让他几句能怎样,他连骂人都不会!现在好了,生病全怪你,他明明很久没进医院了!
……沈昼脑中思绪杂乱,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在种种消极的情绪里,后悔占了最大的板块。
他握着洛恩沅冰凉的手,立马寻找遥控器,想要调高温度。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手就被轻轻反握住。
沈昼倏地抬起眼,下意识想抽离。
洛恩沅头发软软地陷在白色枕头,像一个纯洁的苍白人偶,天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会烦恼,不会记仇,不会讨厌沈昼。
“……你怎么来啦。”
嗓音很轻,柔哑,说完便咳了咳,比沈昼小上一圈的手在他手心同时抖了几下。
沈昼的呼吸在那刻静止。
脑海中乱七八糟遮天蔽日的黑雾散去,显露出如昼的光辉明亮。
他眸光动了动,微微勾起唇角。
边坐在床边用力抓住洛恩沅的手,边坦坦荡荡地说:“去找你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没人,管家告诉我你住院了,我就帮他把东西拿来了。”
洛恩沅有点难为情地笑:“好不容易放假,又生病。好倒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