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顶着亲外公复杂的注视,陈肯尽量维持正常的走路姿势,声称自己是走在路上玩手机一不小心摔在消防栓上,消防栓杵的。脸也是,跌地上,正好有块石头长成巴掌的样子,印上去的。
赵却回家和她妈说,脸上是和新同桌玩游戏,她惹新同桌生气了,新同桌怒而啃的。
陈肯咬的有点狠,脸上牙印的淤青一时下不去,赵却只得拿纱布把脸贴起来,和同学们说是走路上摔了一跤,脸着地,擦伤。
然而高中生还是太八卦了,不知道是美女新同桌没管住嘴,还是该死的假韩男没管住嘴,一撮人知道赵却被帅哥强行啃脸了。
再后来越传越离奇,演变成“京圈佛子被丧尸附体强啃清纯校花”。
“京圈佛子”有哪个字和陈肯搭边?
被踹成“罗圈腿”的“圈”吗?
“清纯校花”有哪个字和赵却搭边?
“笑话”陈肯的“笑”吗?
赵却想不通这厮为什么超级纯情地和她表白,被她阴阳了不是破防,而是发癫对她一顿乱啃。
陈肯也想不通赵却怎么上一秒还像个白里透红香香软软的草莓大福,下一秒就和斗鸡一样。
两人在互相不理解中,隔三差五地发消息斗嘴,说没营养的废话。
赵却觉得陈肯神经病越发严重了,但要说把陈肯拉黑、删除,又有些内疚,她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把人踹进了医院。
陈肯觉得只要赵却没把他删了,就算成功。
她怎么不骂别人专骂我呢?她骂我不也算心里有我吗?
陈肯心里也有考量。就像赵却说的,她还未成年呢,她还没高考呢,总之要以考生为重。
陈肯在京给赵却发消息。
赵却在宁看消息。
鬼:「图片」
鬼:「今天的月亮」
鬼:「和你踹我那天很像」
去卩:「你老陈家还有一根,不会断子绝孙」
就这么“相安无事”到了赵却高考完,办升学宴。
正好陈肯也在暑假期间,两家虽然分隔两地,但依然有人情往来。
陈肯和室友说,今天要来追人,特地让室友给自己选一身衣裳。
室友寻思片刻,说人年轻穿什么都好看,你这个年纪,主要突出一个青春无敌,随意些,效果就很好。
然后敷衍地抽出衣服裤子,丢给陈肯。这身衬得人肩宽腰细腿长,发型实在是没什么好捯饬的,寸头,只能硬帅。陈肯颇为满意,屁颠屁颠地从京城飞了回来。
陈肯一眼就看见了她。
赵却今天穿了条靛蓝色的旗袍,影影绰绰能看出漂亮的身姿,兼具学生气和女子的雅致。像只漂亮的斗鱼,游弋在人群中。
陈肯和赵却父母打完招呼,扫视宴会厅,赵却的同学只坐了一桌,全是漂亮姑娘,没见到一个男丁。他松了口气。
可会场上英俊的男的并不少,有资格进门的人,基本都把自己儿子带上了,个个儿打扮的倍儿帅气。这群人拿出了十二分精气神,一看就是随时准备开屏。
没事的,赵却品味不至于那么差,喜欢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陈肯眼见着一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把一个年轻男的引荐给赵却,笑皱了一张老脸,把年轻男人的t恤袖子撩上去,拍了拍他坚实的肱二头肌。
陈肯想赵却肯定不会被这些庸脂俗粉迷惑——赵却欣然上手捏了捏,还认可地竖起了大拇指。
对年轻肉体赞赏也是人之常情。
陈肯在心里为赵却找借口。
她看见我就不会搭理其他人了。
陈肯双手插兜,非常刻意地从赵却旁边,擦肩,而过。
赵却理都没理他。
陈肯难以置信地回头,赵却抱臂,好整以暇,微微扭过脸斜睨他,陈肯发现她化了妆,眼皮子上一点珠光衬得眼睛水光潋滟,然后此人恶毒地说:有屁快放。交钱左转。
陈肯低笑。
赵却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四周,小声警告:“这么多人,别你爹的发癫。”
陈肯往前一步,盯着她,意有所指,“上次人还少么?”
“我化了妆,毒死你。”赵却连退两步,准备扭头就跑。
和赵却客套的人并不知道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自觉插不进去,自行离开了。
有独属于两个人的话题,让陈肯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不再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一样不断膨胀。
陈肯嗅了嗅面前的空气,然后在赵却堪称要杀人的目光里,往前凑了一点点,又嗅了嗅,他说:“你喷牛奶味儿的香水?”
“……”赵却的表情一下复杂了起来,“我没踹你脑袋吧,怎么嗅觉还出问题了。小头影响大头了?我出钱,你去医院再查查脑子。”
还有点甜。
陈肯想,草莓大福。
赵却说完就立马跑路了。
来找赵却的赵然,看见陈肯深吸了一口气
,表情变得茫然,微微张开嘴。
啊?
赵然死去的记忆活了,这人好像是幼儿园欺负我的变态,又在做变态的事。
赵然急忙躲到他堂姐赵却身后。
赵然立马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如芒在背。他回头瞥了眼,那个变态站在一个微妙的距离,面无表情看着他,在和他对视后,皮笑肉不笑。
赵然因为爸妈在宁上过班,在赵却家住过一年,然后就因为爸妈返乡做生意,跟着转学了。
他对陈肯的印象说深不深,说浅不浅。陈肯是作为被他堂姐一头撞飞的反派形象出现在他记忆里的,他当时躲在姐姐背后,揪着姐姐的衣服,感动极了。
他无意识地努力把自己缩在姐姐的背后,躲避此人的视线。
赵却跟人说话呢,转过头来阴阳怪气地说:“赵然你身上刺挠就去洗澡。”
赵然比赵却高,低眉顺眼地看了眼赵却,又转头看陈肯。
赵却跟着他看见了陈肯,表情立马跟吃了屎似的,和说话的人道了歉,拉着赵然就跑,跑到自己爹妈身边,人扎堆的地方。
“姐,他谁啊?”
赵却没头没脑地想起那个神经传闻,说:“京圈佛子。”
“他哪里佛子,他像要把我变成舍利子。”
“你就补的那颗牙会变成舍利子。”
“卧槽,他又跟过来了。你俩有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