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遥的舌尖抵住上颚,数着自己的呼吸。一、二、三...直到心跳恢复平稳。她转身离开,雨靴踩过积水,发出轻微的咕叽声。
三个月来,她跟踪沉逸走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她知道他每周三下午会去高尔夫俱乐部,知道他习惯在威斯汀酒店顶层酒吧点一杯马天尼,知道他未婚妻叫林曼,是市立医院儿科医生。林耀东的女儿。
楚遥的公寓墙壁贴满了照片和便签,像一张巨大的蛛网。中央是一些人物的大头照,沉逸也在其中,周围辐射出他与各种权贵的合影:与卫生局副局长打高尔夫,与医学院院长共进晚餐,与药企ceo握手言笑。每一张照片上,沉逸都笑得那么自信,仿佛十年前那个雨夜从未发生过。
“沉医生又上电视了。”房东太太上周在楼梯间遇到楚遥时兴奋地说,“听说他研发的新药获得了国家专利,真是年轻有为啊!”
楚遥当时只是微笑点头。她没告诉房东太太,那所谓新药的临床试验数据全是伪造的,三个参与试验的流浪汉因此肾衰竭死亡,而报告上写着“不良反应与药物无关”。
雨水顺着楚遥的下巴滴落,她站在公交站牌下,看着沉逸的奔驰驶过。车窗半开,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欢快音乐。楚遥记下车牌号,在手机备忘录里又添一笔。
“7:30pm,接未婚妻下班,前往半岛酒店。”
她的手指划过屏幕,调出另一组照片。沉逸独自去城东某高级公寓的照片,每次停留不超过两小时。楚遥跟踪到那里,拍下了他与一位粉发女郎在阳台拥吻的画面。
“沉医生还真是...忙碌。”楚遥轻声自语,将手机放回口袋。
回到租住的狭小公寓,楚遥脱下湿透的雨衣,挂在门后。房间简陋但异常整洁,单人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书桌上排列着医学期刊和解剖学图谱。唯一的装饰是墙上挂着的一副人体骨骼图,用红色马克笔在某些部位做了标记。
楚遥从床底拖出一个金属箱,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手术器械,每一件都闪着冷光。她取出一把柳叶刀,在指尖轻轻旋转,刀面反射出她冷静的眼睛。
“快了,沉逸。”她对着虚空说,“我们的重逢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