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在做饭吗?江云好奇地走过去。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舅舅做饭?
“舅舅,你在煮什么?”
男人正在削一截山药的皮,头也不回地说:“红果山药汤。”
江云愣住了,这不是阿姨经常给他做的甜汤吗?舅舅怎么也会做?
“舅舅,你什么时候也会做甜汤的?”他震惊地问:“诶,不是……舅舅你竟然会做饭啊?”
“这有什么难的,学一学就会了。”男人瞥了少年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他大惊小怪。
江云新奇地打量男人,只感觉此刻的舅舅给人的感觉特别不一样,虽然表情还是很淡,但他就是感觉很温柔,很平和,他好喜欢。
不过见舅舅的长发有几缕落在台面上,特别是额前几缕有些遮挡视线后,他连忙去找来一根橡皮筋,来到舅舅身后,小心翼翼地拢住他的长发给他扎起来。
正在削皮的男人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接着便继续手上的活,只是没人看见他唇边微微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了,这样就不会遮挡视线了。”江云颇有成就感地拍了拍手。
杜梦溪不用看镜子,都知道这束发扎得有多丑,但他还是心情不错地没有把它拆开,他把削好的山药放在水龙头下冲了两遍,然后放在菜板上准备给它切成小块。
江云闲不住,也想帮忙,看到旁边放着一盒小山楂,便拿到水槽边给它洗干净。
只是洗着洗着,他开始玩起了水中的红果子,水溅的到处都是,还手贱地去抠它表皮上的小斑点。
“出去等着,别在这碍手碍脚。”
杜梦溪的语气淡淡的,但听得出对某小孩很嫌弃。
“什么叫碍手碍脚,我想帮你嘛。”江云不服气地拿起一颗红果子放在男人眼前,邀功道:“看,我洗得多干净啊。”
山楂表面上会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斑点,但这一颗的表皮都被江云抠得干干净净的,当然看起来也坑坑洼洼的丑。
杜梦溪拿过了那颗山楂,直接塞进了江云的口中,“不用你,写你的作业去。”
少年牙齿一咬,将果子咬成两半。哼了一声,扭头跑出去了。
男人摇了摇头。
总是这幅小孩心性的模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江云在餐桌上写自己的作业,边等舅舅做好甜汤,只是小黑老是在一旁骚扰他,让他都不能安心写作业。他只好收了作业,认真陪小黑玩。
一会后,杜梦溪的红果山药汤也做好了,他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叫少年过来吃。
江云先去洗了手,再迫不及待地回到桌前坐下。
“嗯……卖相还不错,看起来跟阿姨做的差不多。”江云观察着这碗甜汤,做出初步的判断。
杜梦溪在一旁的位置坐下,脸色淡定地解开了自己的头发,用手指梳顺。看着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实则眼神时不时瞟向江云,暗含期待。
江云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再一口吃下去。
刹那间,表情一僵。
他连忙咽了下去,再舀了一勺试了一下,然后对男人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好好吃啊,舅舅!跟阿姨做的简直一模一样,不……比阿姨做的还好吃。”
杜梦溪微微眯起来眼,有些怀疑:“真的?”
“嗯嗯!”江云忙不迭地点点头。
杜梦溪不信,他可没漏看少年刚刚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拿过江云手中的勺子,自己尝了一口,瞬间就皱起了眉。
这哪是甜汤,这分明是咸汤,加上山楂本身的酸甜,这味道说不出的古怪。
他直接端起了碗,打算去倒了。
“等等!舅舅你干嘛去?”江云连忙阻止。
“这么难吃你都吃得下去?”杜梦溪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抱歉,舅舅放错糖了。”
“谁说难吃的?我觉得很好吃啊!”江云又把男人手中的碗端了回来,小表情很认真:“酸甜咸,很独特的味道呢,阿姨都做不出来这个味。”
说完,他便埋头吃了起来,生怕舅舅把它倒掉了。
杜梦溪哑然无语,只能看着江云把那碗酸甜咸的甜汤喝光光。
这小子,惯会哄人,这不,他原本一肚子的气早就消得干干净净了。
他重新坐回位置,眉眼温柔地看着身旁的少年。敛眉思索了一阵,道:“不如别去上学了,舅舅给你找私教,在家里学也好过每天辛苦去学校。”
“……”江云的动作一顿,舔了舔唇。
“不要,舅舅。我想读完这个学期。”
“但是那个谢星河……”
“我想通了,没关系的。”江云喝了一口甜汤,神情渐渐变得沉静起来,“我明天去跟星河哥哥说清楚,我永远把他当哥哥。
“他只能是我的哥哥,我的朋友。”
江云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宁静又平和,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般,跟刚刚的小孩子心性完全判若两人,连杜梦溪眼神都不免带了点意外。
“你能想通就好。”杜梦溪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他看着乖巧安静的少年,忍不住亲昵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云儿,舅舅不喜欢看你跟别人亲近,舅舅只希望能跟你最亲密无间的人是舅舅,不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