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想要反驳,对上奶娘冰冷的眼神,全都咽了回去。
“等过些日子瑜昭仪生了皇子,连皇上都会宠爱小皇子,转而厌恶殿下。”奶娘皱着眉道:“殿下还是早日看清得好。”
见大皇子不答话,奶娘手指并拢,在他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大皇子吃痛,却不敢叫出声。他漂亮的眸子里汪着两包眼泪,哽咽着:“珂儿会乖的。”
奶娘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就对了,瑜昭仪不喜欢你,还有皇后娘娘疼你。”
***
坤仪宫。
薛妃低着头坐在王皇后下首,不情不愿的听训。
“在瑜昭仪的事上,你已是一步错步步错。”王皇后靠在引枕上,头疼地看着一脸不忿的薛妃,正色提醒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本宫不容许有半点闪失。”
薛妃仰起头,立刻为自己辩解:“妾身冤枉。”
“娘娘,妾身不敢说对她没有丝毫嫉妒,可事到如今,妾身也觉得心惊。”她望向皇后,试探着道:“您看她如今的恩宠,比起当年的卫贵妃如何?”
王皇后唇角沉了下来,冷淡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娘娘,妾身入东宫时就以您马首是瞻。”她特意先强调道:“妾身对您忠心耿耿,薛姈的野心可大着呢!”
“薛姈盛宠,若顺利生下皇子,晋妃位轻而易举。”薛妃这些话在心里许久了,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说出来。“可当年的卫贵妃心高气傲,仗着皇上的宠爱而跋扈,在后宫经营却一般。”
“皇上进后宫的次数本就不多,妾身冷眼瞧着,近些日子接驾的俱是跟薛姈交好的人。”
“她自己不能侍寝,自然要把机会给自己人——”
王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冷嘲,打断了她。“你是她嫡亲堂姐,这么说你该得益最多。”
薛妃被噎了一句,当即涨红了脸。
“别总想着搞些歪门邪道,在本宫面前诋毁瑜昭仪。”王皇后敲打过后,又放软了语气。“本宫知道你你父亲强过她父亲百倍,你不甘心,可形势比人强。”
她自己把人带进了宫,却又没做好安排,导致本该是棋子的薛姈脱离了她的掌控。
薛妃眼底闪过一丝悔恨。
“昨日定北侯府向宫中请旨,说是侯夫人想进宫探望瑜昭仪。”王皇后忽然道。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薛妃怔了怔,她事前并没得到任何消息!
以往侯府女眷进宫,必然先知会她。
“瑜昭仪孕育皇嗣有功,本宫已经应下。”看着她脸上来不及掩饰的震惊,王皇后淡淡的道:“以后你的路该怎么走,要自己想清楚。”
如今她还是妃位,她的父亲还是朝中功臣,竟敢不把她放在眼中?
薛姈肚子里倒是怀着龙胎,可女子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哪怕有福气生下皇子,有没有命享福还要另说。
“妾身明白了。”薛妃垂下了眸子,掩去浓浓恨意。
她脑海中乱糟糟的,已经没了心思再留下,匆匆起身告退。
***
琢玉宫。
薛姈回去时,看到宫门前停着天子銮舆。
小内侍高高兴兴的迎上来请安:“娘娘,皇上散了朝就来了,正在等您呢!”
薛姈微笑着应下,加快了步伐。
她走得急了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唇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欢喜之色溢于言表。“皇上,妾身回来迟了——”
赵徽正在翻看她放在软榻上的书卷,听到通传声,神色柔软地望了过去。
他牵着薛姈的手在软榻上坐下,看着她额上的汗,知道她这是得了消息匆匆进门。
赵徽拿帕子替她擦了,“朕就在这儿,又不会走掉。”
薛姈自知理亏,狡黠地眨了眨眼,瞬间想到了主意。“小家伙说想您了。”
她本是要哄天子别计较她方才有失稳重,话音才落,口中逸出一丝呻-吟,眉头也微微蹙起。
“可是哪里不舒服?”赵徽见她神色不对,张口就要让人传太医。
薛姈连忙拦住了他,小声道:“妾身没事,是小家伙真的想您了。”
说着,她将天子的大手搭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
是胎动。
虽然四个月后就有了胎动,可偏不凑巧,赵徽在时从没赶上过,总是有些遗憾。
今日她随口一提,孩子竟真的动了。
赵徽清晰的感受到手掌之下,两人的孩子在轻轻踢动着,心头忽地涌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赵珂和赵珹出生前,正值先帝病重,各位皇子虎视眈眈之时,他并未参与多少;吴选侍和徐修媛的怀着孩子时,他至多只是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