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本想就算了,可方才听跟主子出去的玉香说,大皇子是吃不惯糕点里的杏子酱才生了疹子,或许并不是因为杏子酱。”
“极有可能是吃了奴婢所做的果干而有了症状——”
小荷越说越怕,声音也哽咽起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怎么办,菱枝姐姐,奴婢是不是犯了掉脑袋的罪!”
菱枝亦是心中一震,她温声安抚着:“这的确是关于你脑袋的大事,切不可对外声张,我会想办法去查这件事的。”
“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小荷吓坏了,泪流满面,说着就要给菱枝下跪。
菱枝扶住了她,好言哄了两句,让她先回去,自己转身进了殿中。
德妃已经由宫人服侍着梳洗更衣结束,她坐在妆镜台前,眼底愠色正浓。
“本宫已经打探过,竟是张贵仪供出了本宫的珹儿!”德妃冷冷的道:“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平日里卫贵妃身边的庶人云氏这条狗叫得最响,就没把她显出来。
“娘娘别生气,皇上英明,一早就看穿了那些歹人的心思。”菱枝在一旁柔声劝道:“今日咱们殿下还得了皇上的夸奖,您瞧贵妃几乎气歪了鼻子。”
听到后面的话,德妃脸色稍霁,皇上对珹儿的疼爱有目共睹,将来定是要继承大统的。
“娘娘,奴婢方才得知一个消息。”见主子心情好了些,菱枝才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德妃听罢,眼底亦是露出一抹讶色。
少顷,她语气严肃的道:“这件事速速落实,除了你和小荷,不能再让人知道。”
菱枝连忙恭声应下,先去找二皇子的奶娘和宫人旁敲侧击查证。
德妃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金簪。
她虽无意对大皇子出手,只是后宫水深,兴许那一条就能派上用场。
如此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们母子的——
***
经过一夜的调理,大皇子第二日已经能吃得进流食,第三日已经恢复了正常气色。
又在舒妃宫中稳定了两日,王皇后才派人来接走大皇子。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进入腊月,连下两三日雪后,终于迎来放晴的好天气。
到了请安这日,宫道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化雪时冷,宫妃们虽乘暖轿出门,比往日里也穿得更厚了些。
坤仪宫中,皇后贴心地命人准备了热姜茶给众人喝,还配上了现做的各色糕点。
宫中没有小厨房的低品阶宫妃们几乎都取来吃了,如今天冷,从御膳房取回饭菜来已经凉了大半。
当王皇后来时,除了卫贵妃又开始告假,连已经有孕六月的徐婕妤也来了。
“如今你身子愈发重了,天气又冷,实在不该来。”王皇后看着她挺着肚子,行礼都有些艰难的模样,着实有些不赞同。
薛姈坐在她身边,深知她怕是在宫里给闷坏了,想出来走动。
徐婕妤没被吓到,笑盈盈的道:“娘娘,宫道上已经被清扫彻底,妾身特意穿了您赏的狐狸皮大氅,暖和着呢!”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被娇养着长大,生得又甜美,跟皇后说话时,也不自觉带了两分撒娇的语气。
王皇后拿她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叮嘱了两句,只得作罢。
她说起年下各宫扫除的事,又命人给各宫送了驱寒的衣料和补品,可谓是尽职尽责。
“这会儿暖和,你们早些回去罢。”王皇后从不苛待宫妃,也尽量为她们着想,五品以下没有暖轿可乘,她把请安改成了十日一次,若天气不好就免了。
宫妃们齐齐起身应是,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阿姈,听说又开了新颜色的梅花,我只听过,还没看过。”徐婕妤迫不及待的对薛姈道:“咱们去逛逛?”
看她仍是玩心重,薛姈很坚定的婉拒了她。“皇后娘娘说得没错,你肚子里可还有一个,要万分小心才行。”
徐婕妤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她本就是活泼爱玩闹的性子,自从怀胎后就一直被管着,好不容易有了能放风的机会,却又被拒绝了。
“我知道了,那阿姈你得了空一定要去看我。”她很快调整了心情,拉着薛姈的手叮嘱。
薛姈含笑点点头,亲自送她上了暖轿。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落后几步的周芳仪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自从那件事后,徐婕妤跟自己就不再亲近,反而跟薛姈走得近。
她还在怪自己从她宫中抢走了皇上吗?
“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张贵仪看准时机,柔声安慰道:“看妹妹脸色不大好,我带了手炉,妹妹暖暖手?”
周芳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口中却道了谢。
“真真是同人不同命。”张贵仪轻叹一声,道:“这怀了皇嗣的咱们比不了,正得宠的更是天壤之别。”
“若能如她一般破格晋封,就是受更大的委屈也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