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姈不由望向了坐在主位的天子。
正在跟刘太后说话的赵徽觉察到她的目光,抬眸往她的位置看过来。
四目相对间,他总觉得薛姈的眼神里透着对他的崇拜和赞美。
岁岁通透,自然明白自己花的心思。
宴会散了后,薛姈无视薛妃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自己乘撵轿回了凝汐阁。
虽是薛妃没出风头,可这次薛景洲升迁,大家猜测今晚皇上会去延福宫。
“我看不一定。”薛姈回来就换了家常的衣裳,散了头发后,舒舒服服的窝在软榻上,听着绮霞她们说话,随口接了一句。
“主子的意思,难道皇上会来咱们这儿?”绮霞下意识道。
薛姈摆了摆手,直接说了自己的猜测。“皇上大概会去卫贵妃宫里。”
宫中宴会连续几次都出了问题,这一次办得漂亮,于公于私,卫贵妃都该受到奖赏。
绮霞和绣棠将信将疑,直到晚膳时,听说天子銮舆去了昭阳宫,她们不由佩服起主子的聪慧。
***
昭阳宫中。
听说皇上已经到了宫门外,卫贵妃亲自迎了出去,又惊又喜道:“皇上,您今晚不去延福宫吗?”
赵徽唇角微弯,作势欲走:“阿鸢这是要把朕往外推?既是这样大度,那朕回去了。”
卫贵妃飞快挽住天子的手臂,明艳的面庞上透着几分娇嗔。
“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进了殿中,卫贵妃忙着张罗晚膳,又让人换了皇上喜欢的茶水,高高兴兴忙个不停。
赵徽坐在软榻上,似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然而细细分辨,那双墨眸却是幽深沉静,并未有半分笑意。
待她吩咐完在赵徽身边坐下,迫不及待的讨他夸奖。“妾身今日没给您丢脸吧?”
“当然,阿鸢做得极好。”赵徽颔首,肯定了她。“甚至比朕想象中更好。”
卫贵妃先是一喜,隐约又觉得皇上仿佛话里有话似的。
“朕还记得才入宫时,特意向朕解释你的闺名。”赵徽随口一提。
卫贵妃有点感动,没想到自己说的话皇上还记得。“鸢善高飞,是很厉害的鸟。妾身有自己的志向,从不屑于害人,用那些不堪的争宠手段。”
今日机会难得,她要再一次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心意。
赵徽淡淡一笑,“朕也希望阿鸢不忘初心。”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卫贵妃有些失望。不过皇上应该是对自己满意的,否则今夜就会出现在薛家姐妹宫中。
她说服了自己,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走的这条路过来没错,有太后在帮衬着自己,一切都顺利起来。
只是——太后也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她,那件事事她还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办了。
想到后宫中又要添人,卫贵妃心头闪过些许烦躁,却又不好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
皇上说希望她不变,可她竟也开始谋划起该如何给皇上身边塞人,还真是讽刺!
难得皇上来一趟,不能被这些事破坏心情。
殊不知赵徽一直都在看着她,眼神沉静如水。
***
宫中风平浪静了数日。
皇后虽不再发热,却又染了咳疾。这一次她没让宫妃们去侍疾,说是免得传染了大家。
大皇子也仍旧留在舒妃宫中,没有被接回去。
这日用过早膳,天气暖和了些,薛姈坐暖轿去了舒妃庆春宫。
舒妃身边的大宫女荷衣亲自在宫门前等着她,迎着她一路进了内殿。
“宜婕妤,辛苦你走这一趟。”舒妃也不用她行礼,见她来了,先拉着薛姈的手在软榻上坐下。“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请你帮忙。”
她是为了大皇子赵珂,才请了薛姈过来。
一来大皇子身子弱,一直被王皇后精心养在坤仪宫,平日里几乎不跟外人接触,故此舒妃跟他也不算熟悉;二来那日皇上吩咐得突然,直接就送了过来,他本能有些抵触。。
舒妃自己没有生养过,虽是有爱心和耐心,却哄不好大皇子。
小小的孩童郁郁寡欢,哪怕不哭不闹,舒妃瞧着也心疼,思量之下,想起那日任由薛姈抱在怀中,神色亲昵,只得向她求助。
“娘娘说得哪里话,妾身也是个贪玩的,跟大皇子玩过两次才相熟了。”薛姈弯起了唇角,故意说了旧事,好让舒妃心里好受些。“您别笑话妾身不稳重。”
舒妃多么知情识趣的人,她知道薛姈是好意,领了这份情。
“这几日大皇子没好好吃饭,不若妹妹像上次一样,给大皇子捏些造型别致的豆沙包哄一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