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话,妾身并没有做过。”薛姈没有一点心虚,坦荡地站了出来。“云充容说了这么些话,也全都是她一家之言,并非真凭实证。”
“本宫也没说一定是你,只是当时正乱着,你恰好又有嫌疑。”云充容倒没纠缠,直接道:“若不是你做的,解释清楚就好。”
看来自己只是那些人顺带的目标而已。
薛姈心中有数了,甚至往前站了一步,走到了云充容面前。
一丝淡淡的桂花香气从她袖中飘出,极浅极淡,若非自己身上近来不用任何香料,还真不容易分辨出来。
“皇上,妾身在吴昭容摔倒后,闻到了一缕桂花油的味道。”她从容不迫的道:“吴昭容摔倒若不是意外,不一定就是有人下手推她,若在地面上做了手脚,一样能让人摔倒。”
她话音才落,只见云充容眸中猝然闪过一丝惊慌。
第39章晋位
薛姈一直留意着云充容,这一瞬细微的情绪变化轻易被她捕捉到。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卫贵妃,那张美艳的脸上神色平静,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中秋宴是贵妃协助皇后操办,目前有嫌疑的又是皇后的人,这是能让皇后一派元气大伤最好的机会,卫贵妃竟什么表示都没有,这不是太反常了吗?
“吴昭容跌倒后流了不少血,纵是有所谓的油渍,自然也被血迹遮掩了。”云充容很快恢复了镇定,她下意识遮住了手腕上的镯子,准备反咬一口:“宜才人自证清白即可,这般是想把水搅浑吗?”
薛姈瞥见她的小动作,心中大致有数。
“宜才人说得有道理。”王皇后出面肯定了薛姈。“皇上,不妨让人去查一查,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
无论是有凶手还是意外,这件事需要有个定论。若不明不白的耽搁下去,自己的失察之责也得背下去。
赵徽没说话,目光朝着薛姈望去。
“皇上,云充容说得有理,血迹中只怕难分辨油渍。”薛姈早就有准备,不慌不忙的道:“昭容娘娘滑倒是因鞋底踩到油渍所致,鞋底一定会有所沾染。”
她说得有理有据,并非为了自己开脱而东拉西扯。
早在事情发生后,就有羽林卫守在听云殿高台上,没有让任何人接近。吴昭容是被抬走的,鞋底的痕迹应该还很好的保留着。
赵徽当即吩咐道:“安排人立刻去查吴昭容的裙角和鞋底,是否沾有油渍。”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中安静地落针可闻,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云充容眉眼间闪过一抹焦灼之色,神色不似方才从容。
不多时,刘康顺带着经验老道的内务司负责制香的人来回话。
“回皇上的话,昭容娘娘的绣鞋底的确沾染了桂花油。这桂花油是宫里前些日子分派到各宫的,都有记录。”
说着,他双手呈上了一本册子。
云充容神色稍缓,各处都有,查起来需要时间。
“这样的东西多得是,几乎宫中人人都有,只怕宜才人你的凝汐阁也有存放。”她长舒一口气,振振有词道:“你这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慧修仪跟她向来不对付,最见不得她小人得志的模样,索性站出来道:“人家宜才人起码发现了关键的一环,不妨直接派人去查,看谁宫中少了这桂花油,就有动手的嫌疑。”
下面争得厉害,赵徽没发话,眉头却微微蹙起。
“这个法子只怕会误伤好人。”贤妃听出了不妥,出言道:“或是不慎摔了,或是不慎遗失,岂不平白被误会?”
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不知不觉变成了吵嚷。
赵徽似是耐心告罄,他抬手敲了下桌案,殿中倏地安静下来。
他神色冷峻,淡淡开口:“谁身上带了桂花油,直接交出来,还能保全最后的体面。”
薛姈心头浮起一丝讶然,皇上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桂花油一定要撒得精准,才能让吴昭容在适当的位置跌倒。可这人无法预判吴昭容的路线,只得临时瞅准时机泼洒。
能做到这点,就要随身携带桂花油。
因主子们在一处赏月,各人的贴身宫女都离得有些距离,下手之人能锁定就是宫妃。
事发突然,大家聚在一处,这人一定还没机会丢掉。
“到底是谁做的,赶快自己承认。”慧修仪见没有动静,嘟囔道:“总不能拖着大家一起陪她熬着。”
此言一出,不少人露出赞同的神色。
大家自发的分开了些距离,让制香的人来分辨,究竟谁身上有那种香味。
薛姈的目光往云充容腕间扫了下,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苏贵人忽然走到云充容面前站定,小声提醒:“充容娘娘,您的裙子似乎脏了一角。”
云充容身上穿了胭脂色锦裙,在裙角的褶皱处有一小团深色痕迹。
她又急又怒,拎起裙角,慌忙辩解道:“本宫这里是在自己宫中不小心弄脏的,并非晚宴后沾染,本宫的宫女可以作证。”
话音未落,只见角落的卫贵妃神色微变,眉眼间似乎添了抹紧张。
“妾身没别的意思,还请娘娘别误会。”苏贵人似是被她欺负怕了,柔柔弱弱的道:“只是提醒您一下罢了。”
两人的对话落入别人耳中,注意力就全集中到云充容身上。
慧修仪离得最近,她细细看过去,忽然惊讶道:“这里怎么也有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