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一切安好。”徐太医连忙回话,又道:“臣再为娘娘开个方子调理。”
赵徽微微颔首,待他退下后,命人撤了屏风。
恪昭容觉察到天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愈发忐忑起来。
“皇上,妾身知您政务繁忙,本是不想惊扰您的。”她苍白着一张清丽的小脸儿,眸中沁着泪珠,虚弱的道:“可事关皇嗣,妾身不敢不谨慎,这才派人去了皇后娘娘那儿……”
赵徽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开了口:“你安心养胎,不必多思。”
听到“多思”二字,恪昭容心中不由一阵发紧。
她下意识双手交叠,掩饰似的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娇声道:“谢皇上关怀,妾身必定谨记在心。”
赵徽似是只随口叮嘱,并没什么言外之意。他略坐了片刻,还不等宫人奉上恪昭容命人精心准备的汤水,就要起身离开。
恪昭容有些急了,情急之下直接起身。“皇上——”
见恪昭容动作称得上轻盈,赵徽眸光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道淡粉色的纤细身影,她分明被刺破了手,又伤了脚,却还能装得若无其事,眉头都没皱一下,守规矩简直过头了。
她像是怕自己似的,恨不得远远避开。
若恪昭容有这样的演技,也不会让他生疑。
赵徽分了心神,没有说话,反而显出几分高深莫测,让想出言挽留的恪昭容喉头一哽,噤了声。
今日皇上能来看自己已是难得的体面,连最得宠的卫贵妃都没能请到皇上。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心里总算宽慰了些。
***
赵徽离开清和宫后,直接吩咐人回福宁殿取折子,自己去了梧桐苑。
比起天子日常起居的福宁殿,梧桐苑则是天子私人的领域,从未有宫妃进入。
刘康顺揣测着圣意,今日皇上谁也不想见了。
他领着人在书房伺候笔墨,看到天子似是不经意瞥了福喜一眼,心中明白过来,趁着奉茶的间隙上前。
“皇上,延福宫的那位姑娘是薛妃娘娘家里的妹妹,名唤阿姈,因有一手好厨艺,故此进宫来服侍娘娘的饮食。”
赵徽挑了下眉,却并没责备他多言。
既是为此进宫,她去取食材倒也解释得通。
正当赵徽放下茶盏时,忽然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从窗边进来,轻飘飘的跳上了书案。
紧接着就有小内侍急匆匆走进来,看到它竟在书案上,一时慌了神,不知是该先请罪还是直接去捉猫。
只见端坐在书案后的天子抬手,轻轻松松将它拎了起来,却忽然蹙了眉。
小猫的前爪被细细裹了一圈布条,还有些许药味,显然是受了伤。
“皇上,奴才失职。”小内侍慌忙跪下请罪,“自从晌午喂过后,奴才一直没看到它,刚才见它跳窗,这才追过来。”
赵徽问道:“不是你包扎的?”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心头起了一丝疑惑。
一人一猫对视了片刻,赵徽放了手,交给小内侍带走。
他提起笔,语气波澜不惊道:“查一查是谁做的。”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起疑
旁的刘康顺恭声应下,给福喜使了个眼色顶替自己近身服侍后,就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赵徽专心批阅余下的折子,待到处理完手头的政务,已是暮色四合时。
福喜上前将奏折收拾妥当,抱着出了书房的门后,正撞上他师父走进来,面上隐约可见一丝烦恼之色。
原因无他,自打皇上去了清和宫后,后宫主子们都想得宠,自然要往皇上跟前打探消息。
福喜不敢惹了师父,低着头快步离开,同时刘康顺走进殿内。
正在他发愁如何请主子示下时,一侧翻看棋谱的赵徽动作稍滞,似是想起什么,垂着眉睫淡淡道:“延福宫可有叫太医?”
刘康顺闻言一怔,还真没想到皇上会过问这件事。
要知道自打薛妃落水,陛下虽然同时安抚了两位娘娘,可但凡私下里,口头上也是从不关心的。
这会儿陛下突然着意此事,他不敢耽搁,立刻安排人去问,很快就有了回复:“回皇上的话,太医院上一次给薛妃娘娘请平安脉还是五日前。”
赵徽平淡地应了声,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吩咐晚膳摆在梧桐苑。
刘康顺躬身应声,心里却开始犯嘀咕。
若皇上是为了关心薛妃娘娘,何以只过问了一句就没了后文?
这般不解着,他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今日延福宫还有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