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走到跟前停下,萧昀祈束紧了那条镶玉的黑色皮革,将他劲窄的腰线勾勒明显,莫名的吸人视线。
头顶传来男人听不出情绪的沉声:“你在看哪里?”
薛知盈蓦然抬头,抿着唇不答话。
萧昀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难得没有追问,转而道:“会梳头吗?”
薛知盈微微一愣:“会的。”
“跟过来。”
萧昀祈迈步朝一旁走去,身后传来脚跟脚的轻微脚步声。
当他在铜镜前落座后,镜中出现了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还以为他没看见,酝酿之后,壮着胆子事先声明:“你答应的不是让我做丫鬟。”
话落,不等萧昀祈有所反应,她迅速拿起桌上的玳瑁梳动手梳理起来。
萧昀祈身边从没有过近身伺候的丫鬟,也更无女子伺候过他梳发。
不必薛知盈多次声明,他并没打算将她当做丫鬟,他也并不需要一个总想着爬床的丫鬟。
此时静心来想,刚才就这么答应了她的确有些草率。
想起她气势汹汹前来爬床,但不过吻她片刻就软得直不起身,他在心里不由嗤笑,就这样还打算对他霸王硬上弓,真躺平了给她绑着强上,她都不定上得明白。
萧昀祈眸光暗了暗,垂眸一瞬,轻拂了下身前衣摆。
薛知盈梳头的动作很熟练,很快便将萧昀祈一头乌发高束,梳得一丝不苟。
萧昀祈随手点了下一旁的玉冠示意她替他戴上。
他问:“之前学过为男子梳发?”
薛知盈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才敛目道:“是,之前二夫人专程派人来教过一段时间。”
以及她不敢说的,曾做梦梦到过的那些,也都是在徐氏严格命令她学习诸多画册和文字后才会生出的画面。
其实寻常女子也会在出嫁前为往后夫妻间的闺房之乐进行这样的学习。
可徐氏的安排却是为了让她往后能伺候权贵。
萧昀祈那么聪明,应该一下就能从这个回答中明白其中深意吧。
想到这,薛知盈心情低落下来,为他戴冠的动作也变得缓慢。
但最终仍是熟练地替他稳稳戴上。
萧昀祈端详一瞬,就此起了身。
才刚迈步要走,衣角传来轻微拉拽的力道。
他转头垂眸看去,袖口上紧攥着两只莹白的手指。
薛知盈上前一步,身姿几乎要贴上他的手臂,但实际却是并无触碰。
她低着头,小声地道:“往后,我只给你一人梳。”
就因低着头,她忘记去看萧昀祈那一瞬脸上是怎样的神情。
直到他沉默无言地离开了屋中,她才后知后觉抬起头来。
窗外仍是漆黑一片,令人不知天明何时会到来。
薛知盈一个人被留在了寝屋中,视线内一眼可见那张薄衾散乱的床榻。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又轻手轻脚地脱掉了鞋袜。
重新坐上这张床,那般仿若梦境的感觉再度袭来。
她慢吞吞地侧身倒下去,枕在已经没有余温的枕头上,又拉过薄衾盖到了身上。
屋内寂静的氛围催人入眠,可她却不太想闭眼。
鼻息间萦绕来萧昀祈身上的气息,若有似无,忽远忽近,令此时显得更加不真实。
她有些担心闭眼再睁眼,她便又出现在了静水院的屋子里。
今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她没能成功,也没能达到目的。
……
再一睁眼,天光倾泻,明亮刺眼。
薛知盈有一瞬恍惚。
直到看清眼前光景,睡前的记忆瞬间回炉。
她惊讶地坐起身来,萧昀祈的薄衾从她身前滑落,露出稍有凌乱的中衣。
她竟真的还在他的寝屋里。
即使一切都已经证实为真实,但薛知盈在屋内的动静还是显得鬼鬼祟祟的。
她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在不久前为萧昀祈梳发的铜镜前动作迅速地整理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