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回过神,立刻上前行了个板正的军礼,沉声道:“夜安,兰因殿下。”
兰因·因赛斯,帝国王储,东赫帝国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主人。
如果帝国到那个时候还能存在的话,白千羽看着这位久违的老熟人,默默在心中补充道。
毫无悬念的,兰因带走了白千羽,一路畅通无阻。本来准备围杀白千羽的异能者和护卫军分列两侧,双手交握着垂首恭送两人。
步行八层楼之后白千羽终于忍不住,皱眉道:“也不至于这么嚣张吧?”她不太适应在没必要的时候硬装。
兰因·因赛斯笑眯眯的,紫眸像狐狸一样狡黠,他笑道:“不这样,别人怎么知道你是我罩的?”
……受不了。
出门后白千羽迫不及待地摆脱他,兰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吟吟的:“好无情啊千羽,这就要抛弃我了?”
白千羽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神色冷淡地掏出手帕擦拭对方碰过的地方。
“交易而已,再说得这么暧昧我就阉了你。”
兰因·因赛斯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识相地后退拉开距离,正色道:“好好好诡侯大人,是我冒犯了。”
合作是因赛斯皇室自己提的,在白千羽被军部带回天空群岛后立刻就把消息递了过来,甚至比白以执来得更快。
帝国军政大事都由议政厅决策,军部便是隶属于此。但因赛斯家族作为帝国皇室,仍然具有不弱的影响力,比如借助豁免权带走一位“死刑犯”。
擦完手腕,白千羽丢掉手帕,重申契约内容:“作为答谢,有朝一日天空群岛坠落,千灯镇会为三个非玩家提供栖身之所。”
说完,她走向远处的悬空车,白以执已经在那等了许久了。
夜色将尽,白以执站在路灯下,轻薄的昼光和暖黄路灯笼罩在他身上,昏暝而潮湿地流动着。他正在抽烟,指间猩红明灭。
察觉到白千羽出来,他猛吸两口,随后将燃尽的烟蒂抛落,这才迎上前,拿早准备的喜茸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好了,晦气去干净了。”
这是上京的老传统,经历过坏事的人用喜茸草拍拍,往后就全都是好事。也难为他能找到这个,白千羽没忍住笑:“上京里诡异到处跑,你这能有用么?”
白以执深邃的眉眼中翻着海雾,闻言也笑了:“宁可信其有。”
面对面站着的白千羽注意到不同寻常的波动,这才想起来问他:“哥,你的异能是什么,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她听见白以执身后传来湿滑黏腻的轻响,随后看不见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腰,无数小吸盘依恋地嘬嘬。
触手卷着白千羽将她拉近,白以执张开手臂抱住她,低声:“就像这样。”
白千羽抬手环住对方的腰,摸索着去找那触手的源头,阴水顺着她的指尖流动而出,触手随之显形。
漆黑如墨的阴水中,无数粗壮透明的触手纠缠在一起,蠕动时发出带着水声的嗡鸣,盘踞在白以执身后,自然向着四周生长,优雅地隐匿于无形。
一只触手尖卷住白千羽的小指,沿着指缝往上爬,轻按她的手腕:“喜不喜欢?”
白千羽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如我的强。”
似乎没什么反驳的余地,白以执帮她打开车门,白千羽长腿一抬:“爸爸在家么?”
“放心。”
两人回到白家庄园时天已经大亮,仆从有条不紊地洒扫院子修剪树枝,对着白以执恭敬行礼,并且视白千羽如无物。世家贵族中的仆从都是奴隶,不管外界沧海桑田,他们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但仆从的数量少了不少,想来是无力支应都处理掉了。
“下马威呢,”白千羽嗤笑一声,“真幼稚。”
两人前后脚进门,连人都没看清迎面就是一个花瓶砸过来。这种事常有,白雄志不高兴的时候手边有什么就砸什么,至于造成多大伤他是不管的。
花瓶在白千羽眼前停住,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原路返回,径直砸在白雄志头顶。
清脆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尖叫响起,白雄志猛地跳起来,鲜血沿着头发簌簌落下,他抖着手指着白千羽,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