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常:“基础理论还算扎实,表达也清晰,几个项目经历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宋远舟头也没抬,目光仍停留在眼前的文件上:“按流程走,不必特殊对待。只是老爷子热心,人我都不认识,你们进行专业评估就好。”
他顿了顿,笔尖在纸上点了点,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下周三我去伦敦出差,那边的合作要提前碰个头,公司这边你多费心。”
“下周三?”楼璟煜挑眉,顺势倚在办公桌边,双手抱胸:“原计划不是下下周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他嘴角微勾,拖长了语调,戏谑道:“哦——我想起来了。下周三,陶乐迎好像也要飞去伦敦参加欧洲匹克球锦标赛吧?啧啧,这时间赶得,说不定你们俩还能偶遇呢。”
楼璟煜稍作停顿,语气怀念:“说起来,我们五个真是好久没聚了。”
宋远舟握着钢笔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依旧没抬头,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楼璟煜看着他这副刻意维持平静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行了,别装了。你这出差时间提前得也太‘凑巧’了吧?”
他俯身,压低声音:“毕业旅行那晚,在民宿里……我都看见了。亲都亲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你们俩到现在还没个结果?效率也太低了。”
宋远舟猛地抬起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泛红:“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楼璟煜直起身。
他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别提了。那天晚上我酒喝多了,半夜被尿憋醒,迷迷糊糊想去解决一下,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你们俩在那儿……咳,我愣是没敢动,憋了快半小时,差点没牺牲在那里,你说我冤不冤?”
宋远舟一时语塞,耳朵上的红晕立刻蔓延到了脸上和脖颈上。
他合上文件,拿起旁边的咖啡杯猛喝了一口,想要掩饰尴尬,结果因为喝得太急,呛到后咳嗽了起来。
楼璟煜贴心地给他递上纸巾,语重心长道:“女孩子是要靠追的,你光自己闷着有什么用?指望人家姑娘能读心吗?在这方面,你真得跟姚晟楠那小子取取经,看看人家是怎么……”
宋远舟好不容易压下咳嗽,瞥了他一眼,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看来你最近还是不够忙,还有闲心操心别人的感情生活。”
楼璟煜立刻举手做投降状,识趣地快步往门口走,嘴里连连讨饶:“得得得,我错了,可别再给我加活了,我已经忙得头都大了。”
说完,他便带上门溜了出去。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宋远舟却有些看不进文件上的字了。
他靠向椅背,将视线投向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景象,思绪慢慢飘远。
陶乐迎参加第一场比赛当天,宋远舟乘坐的飞机刚刚落地伦敦,而他入住的酒店,恰好与赛事组委会为运动员安排的是同一家。
当然,这其中的“巧合”,只有宋远舟自己心里最清楚。
即便在与重要合作伙伴的商谈中,宋远舟依然分神关注着陶乐迎的赛程。
当看到她在匹克球四分之一决赛中意外失利的消息时,宋远舟尽快结束了会议。
回到酒店房间,他松了松领带,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
泰晤士河的夜景在脚下铺展,他却无心欣赏。
手机拿起又放下,反复数次后,他终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你住哪个房间?”
“1806。”陶乐迎满头问号地报了房号,顿了顿,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关门声和脚步声同时传来,宋远舟道:“开门。”
陶乐迎愣了一下,快步走到门前,踮起脚尖,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宋远舟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他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贴在耳边。
陶乐迎快速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队服,这才打开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道,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
宋远舟收起手机,视线在她还未来得及换下的的队服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我来这边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