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德低头看了看肩膀上那小一块水渍,又抬头看到小姑娘恨不得钻到座位底下的表情,连连摆手,道:“咳,没事儿。这衣服我回去扔洗衣机里一搅就好,要什么洗衣费,快把钱收起来。”
他体贴地不再提这尴尬事,自然地转换了话题,温和地问:“你在哪下车啊?”
“州城。”小姑娘答道。
“哎,巧了。”宋尚德指了指过道那边的陶冠泽、陈逸凝,又指指身边的舒美英,“我们四个也是去州城。”
一听是同路,小姑娘立刻活泼起来,热心地拿出手机分享自己的攻略:“我知道州城有几家特别地道的铺子……”
一个小时后,列车在州城站缓缓停稳。
四位老人随着人流下了车,谢别了这位有些冒失的小姑娘,乘坐地铁几经辗转,又拿着地图询问了路人,终于找到了预订的民宿。
那是一座由传统老宅院巧妙改造而成的民宿,保留着青砖黛瓦、木格窗棂的古朴外观。
推开虚掩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巧的四水归堂式天井,古老的石雕静静地立在中央,鱼池清澈见底,几尾锦鲤悠然游动。
民宿将他们的两间房安排在了相邻的位置,人员分配自然是陶冠泽与宋尚德一间,陈逸凝与舒美英一间。
宋尚德放下简单的行李,四下打量了一会儿,摸了摸整洁的床铺和桌椅,满意地点点头:“嘿,还真不错。这老房子改得真有味道。”
稍作安顿,喝口茶歇了歇脚,眼见日头逐渐西斜,按照老板的指引,他们来到民宿西侧的一处观景台。
夕阳缓缓向远处连绵的青瓦屋顶下落去,并将天边层层叠叠的云彩染成瑰丽无比的橘红。
“太美了……”舒美英望着这动人心魄的景色,由衷地发出赞叹。
其他三人同时点头,可一转眼,却突然发现刚才还站在身边的舒美英不见了踪影。
“美英呢?”陈逸凝最先察觉,她着急地拽了拽正举着手机拍照的陶冠泽的袖子。
几人四下张望,视线在越来越多的游客中穿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宋尚德眉头微蹙:“刚才还在这儿呢,怎么一眨眼功夫……”
正当他们焦急地商量着要分头寻找时,却见舒美英从房间方向匆匆小跑而来。
她身上换上了一件别致的印花连衣裙,脖子上还精心搭配了一条莹润洁白的珍珠项链。
舒美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裙摆和发丝,靠在栏杆上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对陈逸凝道:“帮我拍一张。”
三人这才明白过来,笑着给她拍了好几百张,直到最后一缕金光隐没在层叠的房檐之后才停了手。
看完落日又享用过晚餐后,四人各自回了房间。
舒美英和陈逸凝洗漱完毕,准备休息时,却发现墙上那盏暖黄色的木质壁灯出了问题。
无论怎么按开关,灯都顽强地亮着。
“开着灯我肯定睡不着觉。”舒美英有些苦恼地说。
俩人凑在床头,对着开关和壁灯研究了半天,试图找到问题,却不得要领,只好去前台找工作人员帮忙。
此时已近晚上十点,前台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巧的黄铜铃铛孤零零地放在光洁的台面上,旁边贴着一张手写纸条:“如需帮助,请按铃。”
可舒美英和陈逸凝按了铃铛,又等了好一会儿,根本没等到人来应答。
“是不是都休息了?”陈逸凝猜测。
没办法,她们只好又上楼去叫醒了刚刚躺下的陶冠泽和宋尚德。
四个老年人聚在房间里,对着那盏“倔强”的灯又是一番捣鼓,依然无济于事。
于是,四人再次下楼来到前台,可依旧没找到人。
正当他们有些无措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民宿大门走了进来,正是白天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小姑娘。
刚逛完夜市回来的小姑娘认出了四人,主动招呼道:“真巧,原来我们住同一个民宿。你们这么晚在前台是有什么事么?”
四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床头灯关不掉的麻烦说了出来。
小姑娘听完,安慰道:“你们在这里等下,我去帮你们找管理员,他可能是在公共区域忙。”
她说完便转身穿过走廊,径直走向二楼供客人休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