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的手机一直在震,悠扬的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折磨着她的神经。
在彻底崩溃之前,许念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终于接起了电话,对面传来的却是女儿的声音:“妈妈,你在哪?”
每逢周末,许念都会在家做好早饭,等姚映夏起床吃完,两个人再一起去奶茶店。
可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姚映夏就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给上早班的学长打去电话,发现妈妈也没去奶茶店。
姚映夏很有些着急:“妈妈?你怎么不说话?”
许念深深吸了口气:“夏夏,妈妈觉得对不起你。”
当年姚启航的事情她没有发现,现在沈星川的事情她也一无所知,她这种人,怎么也配成为妈妈。
姚映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许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儿,而妈妈一向有些多愁善感,她出声安慰:“妈妈,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我很庆幸成为妈妈的孩子。”
许念却突然挂断了电话,再迟一点,她一定会痛哭出声。平复了很久情绪,她给沈长河拨去了电话。
对方却不肯接。
她一遍一遍的打。
大概打了有上百个电话,一道熟悉的铃声从她身后响起。
许念瞬间浑身僵硬,头皮发麻。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念念好耐性。”
第55章
沈长河坐在了许念身边的长椅上,沉默的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待在康养中心“颐养天年”,有了足够多的时间挥霍,进而想明白了许多事。
比如,他并不需要一个不知好歹、过河拆桥的继承人。哪怕对方是他一手带大,悉心培养出来的孩子。
可沈星川让他伤透了心。
他不顾多年亦父亦兄的情谊,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下手。更加令人难受的是,刚开始沈长河只将这一切当做小打小闹,以为自己不会受制太久。
毕竟他在a市经营多年,势力庞大,耳目众多。
没想到沈星川的翅膀会硬到这种程度,他手底下的人几乎全部倒戈,投入弟弟麾下。
可到底还有几个忠心的旧部,沈长河依托他们离开了康养中心。如今他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重见天日,也必定不会让小川好过。
弟弟几乎没有任何弱点,只除了那个姚映夏。而姚映夏的弱点,也就只有她的妈妈。
一年时间不见,他远比自己想象当中还要思念许念,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哪怕这样近的距离望去,许念脸上都没有一丝皱纹,反而会被她惊人的美貌吸走全部的注意力。
就连哭起来都楚楚可怜。
这也是沈长河总想让她哭泣的原因。
他吸了口气,看向了面前缓缓经过的一辆婴儿车,里面躺着一个看起来还很小的孩子,肤白大眼,圆头圆脑,十分可爱。
从前他并不喜欢小孩,甚至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兴许真的是到了年纪。
沈长河有些出神的想,他跟许念应该可以生出一个更优秀、更漂亮的孩子。
哪怕不够优秀,也还有沈清源打底。
总之他不再需要那个冥顽不灵、不知感恩的弟弟。
沈长河握住她不停颤抖的手,开始了今天的谈话:“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夏夏不喜欢小川。”
许念的头深深垂了下去,耳边浓密的发丝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可是为了你,她倒也豁得出去。”
余光中有晶莹的泪珠落到了地上,像是极端天气前不堪重负率先落下来的几滴雨。
此时此刻,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沈长河点了支烟,从前他的烟瘾并没有这么重,心脏手术之后,医生也不建议他再抽烟。可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他失去自由,失去对一切事
务的掌控,失去许念,着实烦心。
抽完一整支烟,也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沈长河才再次开口:“如果你希望夏夏能够彻底摆脱小川的掌控,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许念很清楚,她只需要像从前一样,顺着他的心,提供情绪价值,供他定时发泄,像个没有自主意识的花瓶。
沈长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问:“考虑清楚了吗?”
许念没怎么犹豫,站起来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沈长河的车子就在附近,他亲自开车去往机场。
坐在副驾上的许念十分安静,闭着眼睛似乎已经进入梦乡。可她的坐姿太过端正,于是沈长河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兴许只是不想面对自己。
他从来都太把自己当回事。
此时此刻,许念正在回忆从前。第一次见到沈星川的时候,是她陪沈长河去英国度假,顺便见了一眼这个传说中的弟弟。
沈星川跳过两级,高中毕业之后就出国念书,年仅二十岁已经大学毕业,又花了一年读完了研究生,此时正在一家大型金融公司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