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溪不敢想此时病房中该会是何种场景,连忙走到楼梯间抽了根烟。
半小时后,沈素溪才看见许念面色惨白的离开了病房,她伸手捂着肚子,走的非常慢,进到了公共洗手间。
片刻之后,沈长河才出了病房,已经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看见妹妹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大哥,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今年已经四十……”她一时有些记不清,毕竟他们都活的太久了。
沈长河体贴的提醒:“四十四。”
她难得抓住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谁叫沈长河总说她不稳重,她再不稳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沈素溪莞尔一笑:“大哥兴致真好。”
沈长河十分坦然,只当这是夸赞:“托健身的福,何况我还不算老。”
想起许念刚刚的表现,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最近她天天耗在医院,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有亲热,哪怕她晚上会被护工替换回家休息,也全然没有应付他的心情,已经拒绝过不止一回。
沈长河身处高位,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频频被人拒绝,自然心生不快,觉得许念太没有服务精神,这毕竟是她最大的存在价值。
不同于弟弟那样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性格,沈长河非常善于慢刀割肉,他很清楚怎样令人难受,从而尽可能的方便自己,好叫人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姚映夏就是许念最大的软肋,他不过去病房里晃了一圈,许念就什么都肯听他的。
沈素溪想起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都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大哥你能不能绅士一点?我都觉得许小姐可怜。”
沈长河无所谓的笑笑:“素溪,我还不是为你出气。”
这话纯属是在糊弄妹妹,沈长河只是不满许念满心满眼都是女儿,今天早上他实在兴致高昂,看许念还在睡也没想将她弄醒,只是刚刚要办正事,许念就瞬间惊醒,急匆匆就要去医院照顾女儿。
可是箭在弦上,沈长河哪里肯让她走,一伸手又将她拽回了床上。
许念没有挣扎,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嫌恶,明明平时她都隐藏的很好,可因为女儿生病的缘故,她失去了所有伪装的耐心:“麻烦你快一点。”
沈长河觉得自己这几年真是对她太好了,以至于许念都敢这样慢待他,当即冷笑着松开了手:“慢走。”
许念本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沈长河会故意找来医院报复自己。从前他虽然也喜欢施展一些折磨人的手段,不过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分,沈长河也是气昏了头,突然想看看她的底线在哪。
沈素溪听他说是为了自己出气,更加于心不忍:“冤有头,债有主,都是姚映夏做的好事,怎么能怪到许小姐头上?你也要注意分寸,毕竟小川为了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沈长河笑笑:“当然,我也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沈素溪最后警告哥哥:“这毕竟是清源的房间,他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对了,清源去哪了?”
沈长河耸了耸肩:“他去找姚映夏了。”
沈素溪果然脸色就变得不好看,她收到消息说清源今天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匆匆结束了公司会议就往医院赶,没想到他如此迫不及待。
沈长河补充说:“他正在陪姚映夏做试卷,想来还会待很久。”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沈清源会突然回来打扰他的好事。
沈素溪只能不停安慰自己,跟儿子变成gay相比,爱上一个狐狸精显然要好接受的多,毕竟他还这样年轻,不会永远对一个女孩保持热情。
看她有些头痛的样子,沈长河提议去楼下喝一杯咖啡,突然就听走廊里传来一阵惊呼:“有人晕倒了!有血!快来
人帮忙!”声音的来源似乎是洗手间。
沈长河原本不甚在意,继续向电梯间走去,就见妹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片刻后又看向自己。
沈素溪觉得还是提醒他一下比较好:“刚刚许小姐进了洗手间,我看她有些不对劲儿。”
沈长河听完瞬间变了脸色,急匆匆的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凭借身高优势,他一眼看见了洗手池旁的许念,她摊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米色的裤子上渗出了一大片血。
这一天姚映夏再也没有见到许念,只是晚饭后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夏夏,妈妈暂时回一趟老家,过几天再回来,你要好好吃饭。”
她立即觉察到有些不对,自己正在住院,许念不会无缘无故回去,除非发生了更紧急的事,她连忙回短信问:“老家出事了?”
一个小时后许念才回:“二姨母住院了,我回去看一眼。”之后便没有再回复任何短信。
沈清源见她频频走神,干脆将她手中的笔抽走放到一边:“映夏,你刚刚退烧,还是早些休息,我明天再来。”
简单的道别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一个看护,姚映夏躺在病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二姨母的样子,也只有非常模糊的印象,还是四五年前见过一面。
这样有些疏远的关系,妈妈真的会特地跑一趟吗?
可许念几乎没有骗过她。
姚映夏终于还是不再纠结那些暂时没有答案的事,干脆又拿起了手边的物理试卷。
做到最后,连护工都已经睡着,她却难在了一道创新题上,那道题的出题角度很是刁钻,饶是经过了沈清源的特训,她也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找到解题思路。
过度的脑力劳动终于使她犯困,姚映夏趴向了面前的小桌板,就这样睡了过去。这个姿势并不好受,半夜她听见笔尖写字的刷刷声,逐渐又恢复了意识,抬头一看,却是沈星川正坐在一旁写字。
兴许是意识到他还活生生的,沈星川的脸都没有之前那样阴森可怖,看起来有了些许人味儿。
此时他刚刚写完最后一笔,见她醒了,便将手中的演草纸递给了她。
姚映夏有些茫然的接过来一看,发现正是刚才那道题的解题思路。沈星川的字刚劲有力,将每一个步骤都罗列的清晰易懂。
如果不是字迹不一样,姚映夏都要以为这是沈清源写给她的。
她又盯着纸看了一会儿,其实心思已经不在物理题上,只是想拖延些时间。可她看的也太久了,沈星川从她手中抽出了那张纸:“小侄女,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那只手无意间碰到她的,果然是有温度的,姚映夏终于确信,原来沈星川真的还活着,并且完好无损。
她先挑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都毕业多少年了?怎么还会高中物理?”
沈星川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波澜不惊:“我的脑子比较好使,高中知识还都记得一清二楚,以后遇见不会的问题都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