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夏便是在此时醒过来的。
她浅棕色的瞳仁里倒映出了沈星川的脸,隔得太近,那双桃花眼似乎像是要吃人,姚映夏受到了极大惊吓,猛地向后仰去。
就在她即将撞到车玻璃时,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后颈,此时的姿势太过暧昧,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吻上来。
姚映夏很是有些惊慌,整个身体都变得十分僵硬,眼神却愈发寒厉,冷冷看着他说:“小叔,请你自重。”
姚映夏极少这样称呼他,以至于沈星川一时怔忪,眼中闪过微微惊讶的神色,悻悻地抽回了手:“我对你这样的小孩子不感兴趣。”
他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沈星川将其归咎于自尊心作祟,向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
姚映夏却没有卸下防备,她这十八年来深受男人所害,从小到大姚启航都是挥之不去的阴影,后来贺鸣又像疯狗一样追着她不放,除此之外还要忍受各种凝视和诋毁,她太讨厌没有边界感的男人。
后来他们谁都没再开口,沈星川将车开的飞快,窗外倒退的路灯已经闪成了幻影,姚映夏又有些头晕,不得不怀疑沈星川是不是恼羞成怒,借机报复。
恰在此时姚映夏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许念。
她按下接听,就听许念有些焦急地问:“夏夏,你还好吧?”
她故作轻松道:“妈妈,我没事,你放心。”
被开除的事她还不准备告诉许念,她离得那样远,一时半刻又赶不回来,还不知要急成什么样子,等她回国再说好了。
挂断电话不久,沈星川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的手机放在车载支架上,是以姚映夏清清楚楚地看到来电人是许念。
许念太过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才会再找沈星川确认。
他没有立即接通,任那电话铃声响彻车内,催命一般。
余光之中,沈星川看见身边的女孩抿紧了唇,果然不过片刻,就听见她开口道歉:“抱歉,刚才是我太敏感了,明明你是来解救我的。”
想起今天发生的所有荒唐事,她露出一个非常牵强的微笑:“谢谢你今天对我的帮助。”
这样干巴巴的道歉,令人感受不到丝毫诚意,不过沈星川却觉得畅快,明明她是那么不情愿,却也要对他服软。
姚映夏又恳求道:“请不要告诉她我被开除的事,还有刚才你听到的那些传言。”
沈星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径直点开了免提,喊了声“大嫂”。
姚映夏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知道沈星川一向记仇,怕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电话中响起许念的声音:“小川,你今天去过学校了吗?作弊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侯文彬有没有为难夏夏?”
沈星川沉声道:“我刚从学校出来,这件事情很严重,侯文彬的处理也有失偏颇,他竟然让映夏……”
眼见被开除的事情就要兜不住,姚映夏情急之下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手又小又凉,仿佛在冰天雪地里冻过一样,更显得他气息滚烫,姚映夏感到一阵瑟缩,稍稍松了力气,回过神来又狠狠捂了上去。
电话里的许念更加着急:“小川?小川你还在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侯文彬让夏夏做什么了?”
姚映夏只觉得心如擂鼓,浑身的血流都在加速,手心里的男人却仿佛在笑,上扬的唇角划过她的手心,姚映夏终于忍无可忍的松开了手。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可笑,沈星川这样一个大活人,真想说出实情她又有什么办法阻止?总不能时时刻刻去堵他的嘴。
姚映夏丧气的扭头看向窗外,他想说什么就随他去好了,早晚有一天她要报复回来。
“小川?”许念已经急的声音有些尖锐。
“抱歉,我这边的信号突然不好。”沈星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非常愉悦。
许念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听他讲:“侯文彬坚持想让映夏和解,不过被我拒绝了,事情解决的非常圆满,大嫂放心。”
许念那边大概有些忙,远远的好像有人在叫她,也没追问究竟是如何解决的,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姚映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帮自己隐瞒,小声说了句“谢谢”。
沈星川显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小侄女。”
姚映夏每每听见这个称呼就控制不住的想要皱眉,看在他刚刚帮过她的份上,她还是给了回应:“嗯?”
此时恰好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是红灯,周边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他停下车转身看向她,身后是璀璨灯火,映的他眼眸清亮,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在即将变为绿灯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请你自重。”
沈星川将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这令她很是难受,却也知道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越界,可谁让他先去吓唬她的?
姚映夏转而又
将沈星川说过的话丢了回去:“抱歉,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
沈星川当即就黑了脸,他不过比姚映夏大七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从来没有人说过他老。
沈星川有仇必报,当即就给许念拨回了电话。
姚映夏瞬间炸毛,手忙脚乱的按了挂断,终于再次低头:“我错了。”
沈星川的手指缓缓敲着方向盘,很是沉得住气:“哪里错了?”
姚映夏昧着良心说:“你不老,一点都不。”
沈星川冷哼一声,似乎仍不解气,将车拐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姚映夏实在不想下车:“我们不回家吗?”她今天太累了,此刻只想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