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元:“我妈也会包粽子,也是这样系绳结的。”
“我这花绒绳,还是她给我扣的呢。”
玉城的端午,要吃粽子咸鸭蛋,洗艾水澡,小孩子才扣彩色的花绒绳子。
像唐元元这么大还给扣那种玩意的,也就张兰草。
李木还记得,唐安是死活不扣的,从小就不喜欢,剥着粽叶同他道:“谁要扣那种东西啊,土死了。”
唐元元却伸着手,半个身子靠在她妈身上,弯着眼睛,“再紧一点。”
“妈,你给我这只手也系一个。”
一年又一年,唐元元从坐在她妈腿上的奶娃娃,到现在都成了大姑娘,手腕上永远有俩跟彩色的绒绳。
李木剥粽叶的手顿了一下,又剥光塞进嘴里:“快吃吧!”
一天一夜的火车折腾下来,两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转了公交车,又搬起硕大的麻袋朝家里赶。
“你是不是诚心的,我看你就是不想照顾我们了。”
“你个丧良心的玩意,你家害的我儿子坐大牢,你竟然不想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还是不是人,合着你之前说的都是骗我们的。”
唐安甩着胳膊:“你们也太不讲理了,我凭什么要伺候你们吃饭?你儿子蹲大牢,那是他害了人,这是他罪有应得。”
“不是你说的吗,错是我儿子犯的,跟我没关系,现在不连坐,现在我们没人孤儿寡母的,没照顾,你就要负责照顾我们。”
唐安:“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唐安被挠的往外跑,唐元元扛着三个硕大的麻袋,人陷在麻袋里,只露出来一张小小的脸,头发也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
狼狈又滑稽,可一双眼睛锋利如雪夜里的野狼,唐安竟然被她目光定住,忘记了动。
唐元元冷冷睥睨着他:“你说,她们无辜?也可怜?”
唐安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的意思是,吴闯太罪恶了,要是及时把妈送去医院,也不至于就要去坐牢,害的他母亲和妻子没了依靠,也,也挺可怜的。”
为什么他总能这么博爱?
连杀人凶手的母亲和妻子都能怜悯,却看不到自己母亲的辛苦?
“既然这么怜悯,你就好好照顾她们婆媳吧。”
吴老婆子起先看到唐元元还有点害怕,自己刚挠了她弟一脸血,还怕她会揍自己。
没想到,让她弟继续照顾她们。
看来他们姐弟关系是真不好。
吴婆子立刻挺直了腰杆:“你看,你姐都说了,要好好照顾我们。”
“你,快给我做饭去。”
唐元元扛着大包,大步回了李木家,把那些争执留在脑后。
唐安求助的看着李木:“李木。”
李木把大麻袋放下:“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被两个女人欺负成这样?你不会还手?”
唐安:“我不打女人。”
李木没好气道:“那我也没办法。”
“我赶了两天火车,已经要累死了,我要先回去睡觉。”
唐安摸着被抓出血痕的脸,也想找个地方躲开这婆媳俩。
于是也跑到了唐二叔家。
唐二叔:“……小安,咱家实在是没地方收留你了。”
唐安:“没事,我跟我爸挤一挤就行了。”
唐二叔:“*……”
唐安今天一天没吃上正经饭了,自己进屋就往橱柜里翻,拿到鸡蛋糕就吃起点垫肚子。
“二叔,咱今晚吃什么呀?我都饿了。”
唐二婶绷着一张脸,怒视着唐二叔,用眼神说,你要是不把这父子俩轰走,就别想进老娘的屋。
大伯子又不是没家,跑自己弟弟家算怎么回事啊?
况且这是夏天,她每天都要洗澡的,多不方便啊。
唐二叔当然也不想管这父子俩,他太清楚这父子俩的尿性了,大哥懒的要死,一点眼力劲都没。
上自己家来,还跟当自己家似的,自己在灶房热火朝天的煮饭,他都不知道进灶房烧个火。
吃了饭,筷子一放,嘴一抹,就去看电视抽烟袋去了。
竟然连衣服都扔在盆里等着他来洗。
再看唐安这行为,比他爸还不把自己当外人呢。
唐二叔这个人是个典型的笑面虎,他擅长笑着就一把一切算计清楚,还不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