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好啊,辩论赛他大学打了不少的,文科怕什么辩论赛!
沈溪年当即扬起下巴:“我是因为报恩才进入裴府的,真要说的话,算是童养媳?反正你和我的娘亲都已经谈论过我们的婚事,彼此认同我们后半生相守一生了。”
裴度:“……”
裴大人前半生从来没有过这种哑口无言的境遇。
裴度的语气有些艰难:“以我对自身的了解,比起……婚约,我应当会收你为学生多些。”
“是啊,但不能既是师生又是夫夫吗?”沈溪年的这句话说的十分流畅,不论是从脸上表情还是话中语气都能看出,他是真心实意这般认为。
裴度彻底没声了。
他需要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里。
但这一来一回的问答,反倒让沈溪年的胆子重新大起来。
少年探头看了眼演武场,道:“白天的时候咱们刚从宫里出来,那会儿龙傲天男主还特别讨厌的追着你叭叭说,大概意思就是说你现在不能骑马射箭了挺可惜的,为什么啊?”
“我之前看过你骑马,都能在马背上翻身踢刀,动作可帅了!”
裴度抓到沈溪年话中的关键词:“龙傲天男主?”
沈溪年随手揪了一根演武场旁边的狗尾巴草,甩着毛茸茸的草尖尖:“哦,就是郑闵,郑昭临。”
因为是在梦里,沈溪年说话也挺随意的,不过本来他对裴度也没多少警惕。
“郑昭临。”裴度用一种很玩味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皇帝不曾及冠,但吴王世子是取了字的,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郑闵的字。
如若是昭临二字,那可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嗯嗯,取的应该是日月昭昭,君临天下的意思。”沈溪年点点头,“不过听上去没什么文学素养,不如你的扶光好听。”
裴度冷不丁又被沈溪年的直球正面打中,愣神了好一会儿。
曾经的长辈、宗亲、兄弟,但凡是知道几分内情的,都不会在裴度面前提及这个表字。
因为裴度本身对这个表字的感情很复杂。
曾经有跃跃欲试的期盼,但后来,失望、怨怼堆积出不甘更甚。
“不过大家都不怎么叫你的表字,除了那个说话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皇帝。”沈溪年撇嘴,压低声音嘀嘀咕咕,“要是我能说话,一定比他叫的好听多了。”
裴度微微一顿。
第一次有些庆幸,至少在梦之外的地方,溪年是一只啾啾啾的小鸟。
不然……他不敢想。
沈溪年侧头看裴度:“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郑闵干嘛抓着这点一直试探你?”
这个问题比起之前的可是好回答的多。
裴度道:“中牵机毒后,蛊医为我解毒时伤到了经脉,此后每逢阴雨天气,经脉便会隐隐作痛。”
自然也就不能习武修内力。
沈溪年:“!!”
少年一个大跨步走过来,伸手对着裴度的肩膀胳膊就是极其自然的捏来揉去:“怎么会这样?平常也没看出来你在忍痛……可恶,最近天气不好,京城入秋后经常下雨的!”
裴度被沈溪年捏的浑身僵硬,忍不住抬手攥住了沈溪年的两只手腕。
沈溪年的表情又担忧又无辜:“干嘛?”
裴度送开手,又后退了一步:“我平日有锻炼筋骨,已经很久不痛了。”
“哦哦!那就好。”沈溪年放下心。
恩公虽然有时候会小小欺负小鸟,但说话从来都是丁是丁卯是卯,说不疼那九成的确是不疼的。
两人又陷入一种微妙古怪的安静氛围中。
沈溪年没有忘记他在梦里撒这么一个弥天大谎,目的是为了圆梦,和心上人约会谈恋爱。
少年的眼珠往旁边演武场里瞟了瞟,心里转着各种电视剧小说里的恋爱情节,眼珠再转回来时,眼底已藏了星点促狭的光。
他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反复默念了好几遍,然后死死捏着衣角,面上却用最自然的撒娇语气开口:“扶光,你教我骑马射箭,好不好?”
“君子六艺,据说有好多文人集会上除了诗词策论,还有骑射投壶什么的,我一点都不会,以后会不会被笑话?”
沈溪年一只手捏着衣角,一只手抬起捏着耳垂,心里其实也没底裴度会不会答应。
顿了顿,又小小声憋出一句:“你可是我的老师呢……”
裴度用无可奈何的眼神注视着身前的少年。
这会儿知道他是老师了?
刚才怎么……
算了,溪年这根本就是知道,但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