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山一边点头,一边朝李疏梅走来,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微微拧起眉宇,关心道:“疏梅,裤子脏了,擦一下吧。”他从口袋拿出纸巾,做出要蹲下的动作。
“我来吧。”李疏梅接过纸巾,蹲下身简单擦拭了下,泥泞沾上裤脚很难擦拭干净。
她就将那些湿漉的污点抹了抹,回头李老师肯定要忙得紧了,只要在家住,她的衣服几乎从小到大都是李老师洗,李老师还把她当成孩子。
费江河道:“这样吧,下面的工作紫山来做,你从这里来回两次,每次带一袋石头,前往抛尸现场,分十二次摆放,尽量摆成星空的构图。疏梅,你计时间,紫山你如果休息,把休息的时间另算。”
费江河一定是考虑到模拟布置尸块工作比较辛苦,所以交给了祁紫山。
祁紫山笑道:“老费,你不会觉得我需要休息吧。”
“我不觉得你需要休息,是顾笙要休息。”
“哦哦,那倒也是。”祁紫山拿起一袋石块,就走向芦苇地。
李疏梅已经对起了手表,她怕时间算错,会忘记,还拿出了本子,随时记下。
费江河忽然喊了一声:“紫山,你走慢一点。”
“哦哦!”祁紫山扭过头,薄唇微弯,露出微笑,放慢了脚步。
费江河笑着看向李疏梅,“看看,一副不聪明的样子。”
李疏梅忍俊不禁,祁紫山其实刚才已经走得慢了,但他身高腿长,每一步都跨步大,明显要比一个女孩子走得快,没想到,被费江河背后狠狠“扎”了一刀。
祁紫山来回走了三趟,两趟都是提着十公斤袋子模拟现场布置,第三趟是提着空瓶到芦苇中央模拟硫酸毁容。
他脸不红气不喘,在仔细布置完现场回来后,李疏梅报时间:“老费,一共是四十八分钟,紫山没有休息。”
费江河点头,“也就是说,至少一个小时,而且那天顾笙摆放星空图案应该不是很随意。”
“对。”祁紫山说,“我今天是根据标记摆放的,没什么思考,我浇灌‘硫酸’的动作也比较麻利。而且我体力比顾笙好。”
李疏梅也认同,一个小时是保底的时间,那天晚上顾笙的心理状态和体力绝对比正常情况差远了,只可能慢,不可能快。
费江河分析道:“如果姜琴玉十一点后被杀害,假定开始分尸的时间定在凌晨前后,两个小时分尸,两个小时运尸,一个小时摆放星空图案,这已经就有五个小时了,已经到了凌晨五点,这是最保守的时间,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
费江河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我觉得这些可能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的挖土埋尸,那天我和紫山一起挖土也挖了近半小时,顾笙至少要一个小时,而且还要算上填土、护花的工作。顾笙忙了一个晚上,在凌晨五点,又要继续挖土埋尸,还原现场,最后她还要清理现场,所以她要想在六点钟离开现场,做得那么完美,根本就不可能。”
李疏梅十分认同,顾笙根本就做不到天亮时离开,要么就是她忘记了时间?
要么就是她撒谎了?
她为什么撒谎,按照老夏的话来说,她撒谎肯定是有目的的,她试图在掩盖什么?
她连忙向费江河确认自己的想法:“老费,除非有一个人帮助她完成了这一切?她隐瞒了帮凶的身份。”
第28章真正的谎言。
“有这种可能,”费江河道,“如果是两个人,是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的。”
祁紫山疑惑问:“会是谁呢?我们一直都在调查顾笙的社会关系,她在秦东市,除了姜琴玉,和别的人好像没什么来往。”
费江河说:“这个世界上,我们不知道的事太多太多,顾笙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她的口供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天已经黑了,费江河望了望天边最后一道晚霞,眉头微蹙,叹了口气,缓缓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走,送疏梅回家。”
忙了一下午,也算是对凶手作案和抛尸的时间做了有效验证。
只剩下明天最后一天调查时间,费江河有些惆怅也情有可原。
晚上在家里,李疏梅洗完澡,去客厅拿个吹风机,正在看书的夏祖德低声问:“今天怎么样了?”
李疏梅一看,原来李新凤在阳台洗拖把,李新凤不喜欢夏祖德在家讨论工作,所以夏祖德便偷偷打听下。
李疏梅走到他身旁,倚到他沙发扶手上,俯身靠近他耳边,也压低声音说:“我们还原了下抛尸过程,时间太紧了,感觉很难完成那么多事。”
“那就是说顾笙说谎了。”
“所以我们觉得有人帮助顾笙。”
“帮凶?”
“对。老费说顾笙有可能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她交代的口供或许都有问题。”
“噢,看来这件案子不简单。”
恰好此时,李新凤拿着拖把走进客厅,瞟了两人一眼。
一看两人在偷偷商量着什么似的,她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秀秀,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夏祖德顾左右而言他,“晚上要少洗头,以后年纪大了……”
“对,年纪大了,喜欢背着人说话了。”李新凤讽刺道。
夏祖德轻咳了声,将书本举了举,遮了半边脸。
李疏梅忍住笑,拿着吹风机回房间了。
第二天回到局里,早会上,祁紫山把昨天的调查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重点是认为如果没有帮凶,很难完成这一系列过程。
马光平提议再去走访下顾笙的理发店,看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社会关系。
马光平和祁紫山一起去做走访,一直到下午回来,李疏梅也一直在整理笔记,费江河像是和顾笙的证词较上了劲,一整天在罪案板前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