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明白师父话里的深意,他是在点他,今天不该用那种态度对李疏梅。
诚然,他今天确实有些上头,但当时他是因为李疏梅说话不尊重他,而且李疏梅的态度越发有些像费江河,两个人又是“师徒”,他很难不认为李疏梅是仗着费江河和他对着干。
但在师父面前,他必须得承认,他的工作方式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他勉强笑了笑:“师父说得是,谨遵您的教诲。”
“回去吧。”
“师父还没吃晚饭吧,我陪你出去吃点。”
“你师母在家里留了剩饭,推脱不得。”
闫岷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啊。对了师父,最近师妹可回家住了?”
“还惦记着?”夏祖德直接否决,“关心好自己的事情。”
看着师父决然离去的背影,闫岷卿总觉得师父今天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他皱着眉头,感觉胸口有点难受。
夏祖德骑车回到家,进屋后发现疏梅不在,便问:“秀秀呢?”
李新凤手里拧着拖把,正在拖地,反问道:“我还问你呢,你怎么把女儿落下了。”
“我倒是想等她,结果她比泥鳅还滑,早没人影了。对了,她怎么还没到家。”夏祖德换完鞋,去盥洗室洗手。
晚上拖地是李新凤的习惯,她喜欢家里一尘不染,也是希望疏梅住在家里能心情愉悦。
她放下拖把,到厨房按下微波炉,“我刚才打电话了,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我说老夏,晚上别让加班了,女孩子夜里一个人骑车也不方便。”
“你放心吧,有人开车送她。”
洗完手,夏祖德刚到客厅,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是疏梅平平静静的一张脸,他还记得今天疏梅受到委屈的模样。
他轻轻拨了拨她的臂膀,将她带进屋里,关上门,“不是坐车回来了?咋比一个骑车的老头还慢。”
“祁紫山非说给我买吃的,结果现烤的面包等了老半天。”
“这孩子也挺细心。快洗手吃饭吧。”
李疏梅换完鞋,李新凤刚把晚餐端到桌上,一看见她就上前摸了摸她脸颊,“这么晚,也没人心疼。真是可怜死了。”
“李老师我没事。”李疏梅笑了笑。
“快吃饭,肯定饿了吧。”
“我刚才吃了半边面包。”
李新凤刚要皱眉,李疏梅笑道:“但我还想吃李老师做的饭。”
“哈哈,学会贫嘴了,工作了是不一样。”
可这都九点多了,她不怎么吃得下,但还是想吃一点,她记得以前,夏祖德忙得没吃饭,也有这么晚回来的时候,有时候也是这样凑合着吃一顿,但明显今天桌上的菜要丰富一些,李疏梅觉得不能浪费李老师的手艺。
李疏梅上桌后,夏祖德用公筷给她夹了菜。李疏梅道:“谢谢老夏。”
“讲礼貌了?”夏祖德笑着说。
“一带把今天的事情谢了吧。”
“噢?爸爸心领了。”
“老夏,我其实想问你,今天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做了那个决定?”
夏祖德细嚼了几口米饭,像是思考了下,才缓缓道:“实际上,爸爸站在那个立场,总是要从大局出发。女儿你放心,爸爸会一直信任你。”
李疏梅顿时明白夏祖德的意思,他并没有站在个人的立场做出那个决定,他是站在市局的立场,虽然他们是父女,但是在任何时候,立场必须分得清。
李疏梅支持老夏的做法,正如老夏信任她,老夏信任她切切实实画出了那张画,而不是从父女的角度偏袒她,所以他才认定掌握了顾笙的犯罪证据,可以逮捕审讯。
两人的对话很快被正在拖地的李新凤打断:“还聊工作?老夏!女儿都被你带坏了!”
夏祖德连忙拿起公筷给疏梅夹菜,李疏梅哭笑不得:“老夏,我吃不下了。”
“这才吃了几口,你妈烧得这道小炒,味道很不错,多吃点,饭别吃了,晚上不消化。”
第二天上午,一家叫“情人发廊”的理发店内,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带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走进门,男人脖子里挂着大金链子,金光闪闪的,他伸手在老板娘脸上摸了一把,笑道:“叫妞儿给我洗头!”
顾笙就站在收银台旁边,大金链笑眯眯地望着顾笙,抬起画满纹身的粗壮手臂,抚了下自己油腻的背头,走到她身旁,“妹妹,来吧!”
他兀自走到洗头处,慢悠悠地躺到椅子里。
躺下后,他依旧吊着眼睛望着顾笙。
顾笙安安静静走向他,拿起花洒,打开水开关,用手指探了下水温,觉得适宜后,给男人洇湿了头发一角,问他:“水温还合适吗?”
“合适,特别合适。”
全部打湿了男人的头发后,顾笙放下花洒,从柜子上拿起洗发露,挤了一点在手心里,搓匀后,慢慢地裹在男人头发上,很快,男人的头上漫起了白沫,他闭着眼,满脸都是享受的表情。
按照发廊流程,顾笙除了给客人洗头,还需要给客人做按摩头皮服务,她揉匀洗发露后,就开始给大金链按摩头皮。
情人发廊的洗发椅更像是按摩椅,顾笙需要站在椅子旁边给客人按摩,按摩头部的过程难以避免身体接触,这是发廊有意为之,吸引顾客的方式。
大金链块头大,顾笙即使再注意,上半身还是若即若离压到男人身上。
大金链的嘴巴里发出十分享受的响声:“舒服,舒服。给老子好好按摩。哎哟,对……使使力,哎哟,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