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山没理他。
李疏梅望着祁紫山和马光平离开办公室,没有言语,她也不想麻烦祁紫山,耽误他下班约会。
渐渐地人走光了,只留下了一盏灯,费江河离开前,特意看了她一眼,“疏梅,收拾完桌子,记得把窗台那盆草抬到桌上。”
李疏梅望向了窗台的一盆绿植,顽强但又有些枯萎的绿植,嘴角微弯:“谢谢费哥。”
“别叫我费哥,叫我老费。”
李疏梅抿了下唇,没再回话。
费江河又问:“你是哪里毕业的?”
“就是秦东市的警察院校。”
费江河眉毛拧了一下,在他的意识里,这所警校毕业的学生,基本上来不了市局,能去派出所就不错了,除非个人成绩很优秀,但是李疏梅不像学习好的学生,他忍不住问:“大学成绩怎么样?”
“在班上排名中游吧。”
果然,费江河感觉,夏局大概和李疏梅有点儿关系,要不然这么小的警校一个中游学生怎么有资格进市局,又怎么有资格进刑警队。这几年局里对文凭还有能力那是越来越看得重了。
但是费江河这个人吧,从不看文凭,他当年就不是靠文凭办案的,他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是靠自己挣的。
“行,这段时间好好干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干文职比较适合你。早点回去吃晚饭。”
费江河走后,唯一的一盏灯留给了李疏梅,已经过了晚上八点了,她用旧抹布清理完桌子,又回原来宣传科办公室把仅有的一个文件架搬了过来。
她听话地抬回了那个盆栽,放在桌子最外侧,这个办公桌终于有些生气了。
文件架里有她之前用过的画本,她曾经在进警校前是一名学习了两年的美术艺术生,因为时间短,她的美术功底不怎么样,但她闲暇时间只要有空就会练习,因此画本一直带在身边。
她再次拾起画本,又仔细削了一支铅笔,坐在这盏并不明亮的照明灯下,她开始描摹今天看到的死者面容。
她先是画了一个脸型轮廓,不过很快那死者血肉模糊的容貌就在脑海里厮杀,她又不小心看向了那块罪案板,罪案板印上了她这边的一袭光亮,那颗人头照片正直直地盯着她。
她的心脏开始七上八下,仿佛整个办公室都变得极其诡异。
忽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她吓得浑身一颤。一个人影转到门口,手电光朝屋内一晃,传来他粗犷的声音:“走的时候记得关电源!”
“噢……好。”李疏梅本能地回答。
那人走后,李疏梅的额角已经布满细密的冷汗,她攥着铅笔的手心里亦全是油腻的汗渍。
未进一口食物,肚子里的空洞感让她有种想彻底放弃的冲动,那一句句“废物”的话再次在耳边轰鸣。
李疏梅的眼睛越发酸涩,她紧紧握着铅笔,再次在画板上落下铅粉。
一笔笔的线条慢慢地在白纸上勾勒,她不甘心、不服气的情绪也慢慢地在白纸上洇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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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画骨成皮。
第二天早上,祁紫山走进办公室的门,发现曲青川已经坐在办公桌里,曲青川作为二队队长,总是第一个到,而且是整八点到。
他进门就喊了声“曲队早”。
走向自己办公桌的路上,祁紫山一眼就瞧见,靠近门口的一张新的办公桌,被擦拭得干净整洁。
桌上那盆快要枯死的盆栽,被摘去了死叶,萌发几许生机。
桌前还有一张画本,被门口穿堂风吹动,掀起了上面几页,落在他眼帘的是一副素描,年轻女性头像。
祁紫山觉得很有意思,想不到新来的李疏梅还会画素描。
“看什么呢?”马光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朝桌上望去。
他皱了皱眉,评价道:“有鼻子有眼,就是画的不好。”
祁紫山道:“还行吧,也算是一个业余爱好。”
“一大早就在观摩女同志的书桌!”
费江河的大嗓门在办公室响起,他从两人背后走了过去,又好奇地后退了两步,勾头看了一眼书桌,“画像!小姑娘技能挺多的。”
“老费,这种素描在美术学院遍地都是,而且画的一般。”马光平道。
费江河笑道:“有本事你也画一张。”
“我还真没闲工夫画这些乱七八糟的!”
李疏梅一大早就到了市局,在宣传科报道完,又跑到这边办公室,带着喘息进门时,却见三个大男人围在她的办公桌前。
她的桌子位置不太好,正好靠近门口,她不知道大家看的是什么,难道是她画的像,她记得画本是合上的。
费江河转过头问:“疏梅,这是你画的?”
“呃……对,我画的……”李疏梅走上前,她必须找个时机透露她的想法,这也许对这起案子有帮助。她鼓起勇气说,“是受害者头像,我试着画了画。”
“受害者头像?”马光平第一个发笑,“你能画出受害者头像?”
“我在高中时学了些美术,所以想看看能不能画出来,不知道准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