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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2 / 2)

“……好。”

更衣室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

闻叙之看着温璃沉默地打开储物柜,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是后悔多管闲事,还是……一种做了点什么…没有完全冷眼旁观的释然。

网球课上,网球老师点了名,果然没多问几个请假的同学。

盛期在队伍里瞥见闻叙之溜到树荫下,只当她又想偷懒,也没多想,转头就打球去了。

闻叙之见没人注意,便对站在不远处的温璃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溜出了操场,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闻叙之都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她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

温璃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还刻意放慢了些,确保她能跟上。

现在是上课时间,超市里没什么人,闻叙之看着温璃拿了一包卫生巾和纸巾,两个人走到收银台前结账。

温璃翻找着口袋,动作似乎有些迟缓。

闻叙之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莫名地烦躁。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校园卡拍在了收银台上。

“……你太慢了。”

她语气硬邦邦的,别开了脸,不去看温璃讶异的目光。

温璃顿了顿,没有拒绝,只是极轻地说了声“谢谢”。

买完东西,两人又沉默地走向最近的洗手间,温璃进去了,闻叙之则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外面的走廊上。

她靠着冰凉的墙壁,心里开始后悔。

她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女厕所门口等人?

该做的她都做了…她们又不是朋友……

但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转身离开时,温璃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上了运动服,脸上似乎恢复了一点血色。

她看到闻叙之还站在门口,似乎也愣了一下。

四目相对。

闻叙之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特意在等她,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温璃看着她这副别扭的样子,目光在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上停留了片刻。

“……谢谢。”

她又说了一次。

“……”

闻叙之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一条小路往回走,依旧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闻叙之还在为自己那点别扭的善意感到烦躁,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的影子。

温璃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安静地看着闻叙之纤细的背影。

就在她们即将走到教学楼拐角时,一个沉甸甸的花盆毫无预兆地从高空急速坠落,显然是冲着低头走路的闻叙之去的。

温璃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把紧紧攥住闻叙之的手腕,用尽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拉。

“啊——!”

闻叙之猝不及防被她拉得一个趔趄,惊叫了一声。

两人瞬间失去平衡,齐齐向后倒去。

温璃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牢牢护住了闻叙之的腰。

“砰——!”

花盆在她们刚才站立的位置轰然碎裂,陶片和泥土飞溅开来,有几块甚至崩到了两个人的身上,带来一阵钝痛。

温璃仰面倒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后背被碎石硌得生疼,但所有的感官却瞬间被怀中这具温软的身体所占据。

闻叙之似乎完全吓懵了,整个人软软地趴在她身上,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

那头栗色长卷发凌乱地滑落,有几缕垂落到温璃的脸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即使隔着两层运动服布料,那沉甸甸又柔软的压迫感也无比鲜明,随着闻叙之因为惊吓而急促的呼吸一下下微弱地磨蹭着她的胸口。

温璃知道不该分心,危险可能还未远离,上方或许还有窥视的眼睛。

可是……

她微微垂下眼,就能看到闻之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小脸此刻血色尽褪,双眼盈满了摇摇欲坠的泪水,粉润的唇瓣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息着,呼出的热气带着甜香拂在温璃的颈间。

闻叙之也惊魂未定地看着身下的温璃,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却翻涌着后怕和一种冰冷的锐利。

这绝对不是意外。

花盆掉落的位置太精准了。

温璃的目光迅速扫过上方那几扇敞开的窗户,但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没有人探出头来看。

这一切当然不是她安排的。

她来月经是假的,是她用假血浆涂在了校服裙上,她在赌闻叙之会因为罪恶感和共情来关心她。

她只是想靠近一点,看着她,或许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像送那盒祛疤膏一样,做点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用这种狠毒…又极端的方式来试图伤害闻叙之,她也从来没想过让她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如果不是她刚才恰好走在闻叙之身后,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

如果闻叙之被那个花盆砸中……

温璃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护住闻叙之腰的手臂收得更紧。

她后怕的不是自己可能受伤,而是怀里的闻叙之…差一点就……

闻叙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巨大的恐惧让她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看着温璃,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惧:“……是…是不是有人……”

温璃没有回答,但她冰冷的眼神和紧绷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扶着闻叙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没事了。”

温璃的声音有些哑,她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再次陷入危险。

“我们先离开这里。”

闻叙之看着她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碎裂的花盆,一种劫后余生的恐惧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温璃拉着她快步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