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杯酒空了。
商聿行睇了他一眼。
邢南歪嘴一笑,伸手给他倒了酒,又夹了两块冰块。
商聿行靠在卡座上,唇角勾起冷笑,黑眸深邃:“花招动到我头上,我看你是找死。”
“那我好怕怕。”邢南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又倒上一杯,接着,笑着朝他举了举手中的岩石杯:“再不过去,我送她俩回去了?”
商聿行换了个笑,左手拎起酒杯与他一碰,仰头饮尽。
下一秒,邢南看着他重重撂下酒杯,起身大步流星地朝隔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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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以宁喝得不算多,但也不少,勉强维持在一个清醒的状态。
她靠在软包靠背上小憩,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许夏天的气音:“商聿行来了,那我先撤了啊。”
舒以宁没有立马睁开眼。
她有些困倦,因着喝了酒,心底里也莫名滋长出了些委屈。
他好像隔了很久才来,久到,她都快要睡着了。
包厢里其他人都撤了出去,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商聿行垂眸看了她一会儿。
她似有感应似的,倏然睁开眼。
舒以宁抬眸仰望着他,平行微翘的桃花眼仿若一汪春池。她喝了酒,眼尾眉梢染着两分醉意,一颦一笑皆是勾人。
商聿行喉结轻滚,不自然地挪开目光,黑眸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
只差一点,他想,他就要沉沦了。
但这一刻,他克制住了。
几乎竭尽所能的,克制住了。
舒以宁见他不看她,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挫败的感觉。她看着他清冷英朗的侧脸线条,越发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冷漠。
连日来的避而不见,积压在一起,一种类似于委屈但又不能称作委屈的情绪占据着舒以宁,令她忍不住想要落下眼泪来。
他明明知道,她是无法走进婚姻的。
她的祖母,她的母亲,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验证,男人是如何不靠谱的一种生物。
一时的荷尔蒙证明不了什么。
她从未怀疑过爱情,她相信爱情,追求爱情,享受爱情,但是——
她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的爱情会与“永恒”两个字组合到一起。
所谓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不过是人类对于爱情的美好想象而已,不是么?
男女之间,哪有感情会永远不变;哪有爱意会永不消磨。
不过都是时间问题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荷尔蒙消退,爱意也被逐渐消磨。
事实上,她自己也曾一次又一次地验证了这个道理。
或许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着亘古不变的爱情的,只是,舒以宁不认为自己能够遇上这样的爱情。
同样的,她也并不对这样一份爱情抱有多少期待。
或许她的血液里终究流淌着她祖父与父亲的薄情寡义,或许她与他们,并没什么两样。她的前任们,也都认定她是个薄情的人。爱的时候轰轰烈烈,离开的时候毫不拖泥带水。
当初周嘉皓那句“舒以宁你没有心”,何尝不是对她的真实写照?
那一句控诉,当真生动地展现了她的无情。
可她没有办法。
她真的没有办法。
她无法放任自己在一段失去了感情的关系里行尸走肉下去,她只能结束,不能通往其他的答案。
舒以宁不是她的祖母,更不是她的母亲。她做不了她们那样的女人,无法忍受婚姻里的一点点背叛。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者。
她不想在他面前卖惨,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
“商聿行,你就不能让一让我吗?”
她香槟色吊带裙贴合纤细的腰身,肩膀薄薄一片。软调子的声音中含了一点悲泣,脑袋也低垂了下去,仿佛不愿意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商聿行仅存的理智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下一秒,舒以宁的后脑勺就被男人宽大灼热的手掌托住了。
她被迫仰起脸,与顷刻间压下的身影,双唇相触。
他吻住了她,用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展现单方面的压制。
是压制,也是臣服与妥协。
就这样吧,他心里这样想着。
就这样吧,就这样沉沦下去,在她的手掌之中。
做她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