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该心疼心疼你,快回屋休息吧,不然小王爷又该背后说我的不是了。”洛迎窗抬手覆在流筝柔软的手背上,莞尔一笑,“我可得替我的小外甥小外甥女多挣些金元宝。”
被洛迎窗这样一调侃,流筝却是害羞了。
洛迎窗瞧流筝那副小女人的模样,便知道楼叙白真的把自己的妹妹宠爱得很好,心头不由一热,轻轻靠在她的怀里,抬手掐了掐流筝有些发胖的可爱脸颊:“看到你这般幸福,我真的替你感到开心。”
流筝也抬手捏了捏洛迎窗的小鼻头,轻笑道:“姐姐也会收获自己的幸福的。”
姐妹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房了,当夜,洛迎窗连夜修书三封,一并托熟人送出,不解决开设分店的事宜,实在很难让她放松下来。
信件寄出后,临江地头的地保本不肯放人,后来不知为何,家中子侄突然被推举入官学,转日便急切来求签字,口口声声说愿让三分。
当然,这其中的缘由洛迎窗自然是不知晓的,不过既然对方愿意退让,她也就欣然接受。
其实,在洛迎窗请求熟人相助之前,程雪案已经提前十日将那处分号地契买妥,银两是以云州某商行之名出资的,落款姓氏完全让人联系不到同他堂堂玄戎二殿下有什么关系。
而原本矗立在新店门前的两棵老槐树,也被程雪案派人连夜在某个雪夜一并伐除,现如今已经又被他悄悄种了两株石榴树,连那扇朱红漆门上的门钉,也换成了春风酒楼主店一模一样的样式。
开业那日,洛迎窗着一身石榴红的绒质披风,立于酒楼前望着络绎不绝的宾客,心里极为畅快。
因为雇了更多的人手,流筝、风眠和付山海现在都不需要亲自上阵,索性也闲下来跟洛迎窗围坐了一圈,欣赏着酒楼内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流筝的性子越来越开朗,她被楼叙白小心搀扶着在新酒楼四周闲转着,瞧着门口作为点睛之笔的那两棵石榴树,不由感慨道:“是姐姐最喜欢的石榴树!这家新店的选址跟姐姐很有缘分诶!”
付山海也觉得这石榴树种得好,随声附和道:“红石榴花开得旺,也寓意着咱家酒楼的生意红火啊!”
洛迎窗望着那两株红石榴树,不知怎么就想到尚在京城时,自己曾经和程雪案在
石榴树下缠绵,那家伙还故意用石榴花挑弄自己,到最后直接坠落在一片石榴花海中意乱情迷。
脑海里的画面逐渐混乱,洛迎窗不由震惊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程雪案。
就在她为自己飘远的思绪惊讶时,她忽而嗅到风中一缕淡香,低下头来正看见门前小摊摆着一壶热酒,酒香极熟——那是她初开小酒肆时亲自调制的配方。
她怔了怔,回头问小掌柜:“这是谁送的?”
小掌柜支吾半天,才小声回应道:“听说是……云州商会托人备的。”
洛迎窗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只觉得眼底一阵湿热,在炽热的日光下泛着灿灿的晶莹,却藏匿得极深,似乎除了风眠,便没人发觉。
风眠不动声色地向洛迎窗递去一块香帕,只淡淡道:“别为难自己。”
洛迎窗在风眠面前没再掩藏自己心底的小情绪,她自然也知道这些暗助的手笔究竟来自于谁,但她似乎还没做好准备面对那个让自己屡屡深陷矛盾的男人。
某日天光阴沉,洛迎窗破例将成雪案唤入后堂,程雪案心中一阵欣喜,还以为是自己的默默扶出让洛迎窗心软了,他正襟危坐在洛迎窗对面,半是心惊胆战半是期待地等她开口。
一盏清茶,隔着檀香袅袅,洛迎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让程雪案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少顷,洛迎窗终于轻声道:“感谢二殿下一片好意,春风酒楼红火至今日,仰赖二殿下暗自相助,可这份情谊,恕我不能回,也不敢欠。”
她眼神清明地定定望着程雪案,语气极为平静,却句句如雪落霜面般,冷得程雪案胸口一沉。
他看着她,许久未语,只垂眸一笑:“若真算是相助,便当作云落百姓之福罢。”
他没有正面回应洛迎窗的再次推拒,仿佛只要装作不知情,便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