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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2 / 2)

朱一帆怔然哑口。

谷以宁看着他们几个:“十年后,如果你们因为没有一纸毕业证书而找不到工作的时候,过了十年还没有实现什么电影梦的时候,难道会有人因为你的简历上写,曾为了明心求真而辍学,所以额外给你钱让你拍电影吗?”

“不会的。”他说,“不会有人记得的,没做到的就是没做到,结果是一样的,不会有人在乎过程。”

这样的问题,几个二十岁的人都答不上来,也许他们从未考虑过,也许真的如谷以宁所说,他们总是抱着侥幸,以为自己是不需要屈从也不会失败的那一个。

唯有莱昂直面看着他,尽管谷以宁从进屋之后就没有和他有过任何交流,他还是问:“谷以宁。”

他像是在说电影台词一样:“如果因为做正确的事而受到惩罚,那这个世界还值得奋斗吗?”

谷以宁第一次回答了他的问题,用另外一个问题:“你是在做正确的事,还是在利用他们,考验他们?”

“你是因为保护他们而这样做吗?你相信结果是不会变的吗?”他也看着谷以宁问,“还是你只是害怕?你可以自己孤注一掷要一个不一样的结果,但是你不敢让别人和你一起,因为你不敢对他们的失败负责。”

谷以宁眼中血丝通红,他站直了抬起脸看着莱昂,但却发不出一个字。

莱昂一天内说了太多冠冕堂皇的道理,说了太多直刺人心的演讲,他知道语言的攻击性,但在此刻看着谷以宁的脸,却没办法将这把刀再刺出去。

他朝着谷以宁走近几步,只用眼神触碰他,触碰他眼角的疲惫和细纹。

他说:“我只是……我也曾经一样害怕,但是没有人可以替其他人决定。我不能替另外一个人预先后悔,不能替他规避风险,阻止他去冒险,隔绝他的声音,判断他不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屋子里静得可怕,其他几人没有见过谷以宁这样的神态,更有些听不懂莱昂在说什么。

谷以宁也无法完全理解,他说不出话,是因为他想起自己也曾沉默地——无数次地这样想过,这样质问过。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孙主任先敲门推开,说:“郑书记,谷老师还在和学生们谈话,您看……”

郑鸿业走进来,扫视一圈,他有着和张知和截然不同的气质神态,不苟言笑又眼神极深,不仅学生,就连稍微年轻一些的老师都对他敬而远之。

谷以宁不怕他,但也不愿与此人打交道,他迅速敛去情绪,说:“郑书记,视频已经让学生们删了,我会对这件事负责。”

“你怎么负责?”郑鸿业用同样的话反问他。

“我写好了……”

谷以宁刚开口,莱昂抢在他前面说:“广播是我说的,也是我煽动甚至威胁的几个学生,责任人是我,需要我检讨辞职或者公开道歉都可以,但是我不会推翻自己说的话。”

郑鸿业看着他们,脸色铁青不辨喜怒。

孙主任试探开口:“书记,我也拟好了一份通报和处分,您看……”

郑鸿业却说,“让他们先走吧。”

“那是?”

郑鸿业不解释,又说:“谷老师,我们单独谈谈。”

第63章冷战

谷以宁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莱昂撑着一把伞在楼外等他,像是昨天一样迎上去,谷以宁却没有接。

他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郑鸿业和谷以宁说了什么,努力分辨着谷以宁的情绪,告诉他说:“有很多学生在网上发了今天的事,但都被压了下去。”

雨伞大半都倾向谷以宁的头顶,他自己身上渐渐淋湿。

而谷以宁只是看着他那一侧的肩膀,问:“那你还有什么计划?”

莱昂干脆和盘托出:“我们签了联名信,把今天的经过都拍了下来,打算完完整整地发出去。”

谷以宁平静地说知道了,迈步向校门外走去。

他看着谷以宁远去的背影,怔住片刻,旋即一种恐惧涌上胸口,让他很快地迈步追上去。

雨夜里的校园很静,白日的闹剧似乎已经落下帷幕,莱昂得以明目张胆地拉住了谷以宁的手,在对方停下来之后又恰时分开。

他既是解释也是辩解,说:“谷以宁,你其实明白的,这个时候不再是你我几个人可以对抗的。想要夺回主动权,撬动群体发声是最有效果的方式。”

“我说我知道了。”谷以宁继续用那种平静莫测的语气道,“就像你说的,我没有权力替你们做决定。”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但我是主谋他们只是从犯,以学校杀鸡儆猴大事化小的风格,我知道最坏结果只会开除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