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跟陶山奈一点关系没有。但那只握着自己的手却是陶山奈在给自己带来支持和力量。再去看陶山奈那坚定和担忧的眼神,阿魏握紧了掌心里的手:“走。”
……
医院急救室外,许阿魏和陶山奈见到了刘建斌。
阿魏看来,他比上次见面更加瘦削,面色如纸发痴一般地盯着急救室外的指示灯,不说话,似乎听不到其他人的动静。
旁边是刘建斌的儿子刘强,红着眼眶抬眼看到阿魏,立刻起身。
“阿魏哥。”
“强子,师母怎么样?”魏急急地问。
刘强还没说话,眼泪就下来了。他使劲摇头,抬起手在眼镜片下擦泪水。
他回头看了看他父亲,深呼吸几次,对阿魏说:“医生说是心衰……”
又是心衰。阿魏记得前一次住院就是这个原因。
刘强哭的声音变了调:“我妈前几天就不太好,在我那吵着要回来,我不放心就跟着回来了,可没想到回来就……”
阿魏拍拍刘强的肩膀。
急救室里的医护不断地走动,仪器滴滴答答地叫个不停。
不多时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
“周翠英家属,和我来一下谈话室。”
刘建斌这才像活了似的站起身,但刚起身就又连连退步,又跌坐在候诊椅上。
刘强应着跟着医生一起到谈话室里。
阿魏看着刘建斌犹豫,陶山奈过来:“哥你去和医生谈话,我在旁边看着你师父。”
眼看着医生和刘强已经进了谈话室,阿魏只得对陶山奈点头,转身跟着进了谈话室。
“病人情况危急,家属要做好准备。尿毒症控制得并不好,不光心脏,其他器官也在衰竭,她最近没有规律透析治疗吗?”医生问。
刘强红着眼睛吧按眉头缠在一起:“我、我不知道,前段时间她和我在外地,这几天吵着回来……”
刘强眼看着就没了主意,不断把刚才和阿魏说的话重复一遍,阿魏只好打断:“现在需要我们家属怎么配合,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我们一直在积极抢救,但是患者本身的情况太差了……你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后半夜的急诊科也一直有病人进出。医护们神情严肃地救治病人。
救护车的鸣笛声、病人的痛吟声、家属的哭声、仪器设备的声响交织一片,各有各的焦急、各有各的伤痛。
无法比较这其中谁最痛苦,也没人在意刘建斌,也没人知道他在今晚永远失去了老伴。
刘强哭的打嗝但还是强忍着跟医护办理手续,阿魏也红着眼睛,陶山奈时不时就见一颗泪珠挂在阿魏鼻尖,他抬手蹭掉陪着刘强。
他坐在刘建斌身边也很难过,刘建斌本人怪异地一声不吭,没有眼泪也不说话,反倒比刚才镇定了不少。
他看陶山奈,陶山奈也朝他点头:“师父,我是阿魏的朋友。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刘建斌点点头:“谢谢。”
天亮了。陶山奈到医院食堂买了饭,等着阿魏、刘强来找刘建斌一起吃。
楼道里一排四个座位的候诊椅上,并排坐着四个人。
刘强端着豆浆,眼泪从脸颊留下来,砸在豆浆纸杯的盖子上。
刘建斌拿着菜包子半晌难以下咽。
阿魏的眼睛肿着,帮刘建斌递上一杯豆浆,又拿了一袋包子拉着陶山奈的手腕,到不远处的门口。
他把塑料袋打开让陶山奈隔着袋子拿着包子吃,低声说:“赶紧吃点东西,一会你去上班。”
阿魏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过的鼻音,陶山奈接过包子也不怎么吃得下去,只攥在手里。
“我一会跟公司请假,今天陪你一天,明天我再去上班。”
阿魏摇摇头:“你去吧,我跟强子行的。天气热,人也不能多停,上午就得联系火葬。”
陶山奈转头看看不远处候诊椅上的刘建斌,也凑到阿魏耳边:“我帮你看着点你师父吧,我感觉他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