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楚珏起身也不敢,反倒身子更是伏了几分
“主人开恩,求主人恩准奴婢躬身侍奉,奴婢断不敢落座”
楚珏这波未平,周仲卿也是属实坐不住了——主上跟前,楚家家主在那里跪着不敢起身,她无论如何也是坐不下去。
袁肖侧了目光的看着也起了身的周仲卿,一掌落在桌上,惊得两个人都不同程度颤了一下。袁肖方才冷着声音
“都坐下”
“是,主上”
“是,主人息怒”
袁肖看着手边左侧如坐针毡的楚珏
“我薄待你了?”
楚珏连忙摇头
“您没有,主人对奴婢恩泽深厚”
“你这副样子,可看不出‘恩泽深厚’啊”
“是,都是奴婢的错。主人自是德被万方,能伺候主人是奴婢的福分”
他觉得楚珏的这个状态和这句解释,非但没有任何帮助,甚至有些雪上加霜——算了,日久见人心,他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之所以让二位同坐,是因为二位原本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
“楚珏之前同我讲过,近年奴隶弑主之事层出不穷,想要止杀。仲卿方才也说,想要与奴隶合作,稳定周家。”
“其实症结所在一处——给奴隶阶层甜头,下可稳定周家,上可稳定四海”
“单单开教育的龙门是不够的,教育不过是张皮。骨一定是是法”
从古至今,清明政治无非四个字——外儒内法——以教育和思想引导,以法律来约束制裁。
这个事情,必然会动了大大小小的家主们的利益——必然需要“周、楚”这两个当世最大的奴隶世家点头。
周家而今不稳定的局面,是最好的契机让周仲卿心悦诚服的“割让利益换取稳定”。
楚珏不必说,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楚珏不敢说不。
楚珏坐在这里最大的作用是以“楚家家主”的身份,去“客观认可”他想做的事情,去推周仲卿一把来做决定——毕竟,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而楚珏,倒是也确实不负所望——很快意会了主人的意思和他的用处。
自己把自己用得恰到好处,事了,还不忘小心的看了眼主人的脸色——看来,应该满意的。
“不急于立法,此事兹事体大,不是立刻能执行的。
先给自己的奴隶以蜜水。自然有人循着利益,谋求归附于你。如我所言‘阳谋无解’”
周仲卿其实已经被说服,只是有些担心
“如此,会不会导致家主以‘让渡利益’相互倾轧,奴隶反倒过于骄纵”
“你放手去做,唯一的结果,不过是那些家主来求你达成合作,默契的停止继续扩大割让利益给奴隶和平民阶层”
“是...属下明白了”
周仲卿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会打心底里信服这个十八岁的少年。
“留下用餐么?”
“主上,实不相瞒,最近属下确实有些焦头烂额,恐怕这次是不能侍奉主上了”
“辛苦了”
袁肖摆手示意让楚珏替他送客。
周仲卿确实有她先祖遗风——处事谨慎。
面对以“奴婢”之身侍奉在袁肖身侧得楚珏——楚珏一直称呼周季卿为“二小姐”,周季卿丝毫没摆出过半分“小姐”的骄矜,依然待楚珏之以“楚家家主”之礼。
楚珏和周仲卿都是自己如今正在用的人,若是相互倾轧,实在是会让他不喜欢。
袁肖能感觉到,楚珏和周仲卿对彼此的“相敬”。
倒是,也不由得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愉快!——哪怕明知道,楚珏也不敢背着他做出什么“结党营私”之事。
楚珏送人回来时,袁肖已经没了刚才的“运筹帷幄”去垂询下属的架子,颇为闲散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楚珏便规矩的侍立在袁肖的身侧。袁肖好似闲聊般问了句
“你送得倒远”
“是,主人而今要重用二小姐,奴婢想着替主人周全礼数,便多送了一些”
若说楚珏是为着自己,那袁肖倒是心里还算痛快了些。
袁肖将手机放在一侧,勾了勾手指,楚珏便委身跪在沙发前,这样微微颔了身子的高度倒是平齐。
“主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