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帝则是回了高处,笑着看着他们如同困兽之斗。
花川迎上,一把接过昏过去的古昀,道:“这样打不是个办法。”
九渊得了空,紧握鸣霜,倒是可以使出全力。
“我打,你找破局之法。”
“什么……”桦七震惊回头,看着怀苍和身边众人,“你们听到了吗……陛下说大人身陨,那里的是个妖……”
自青云帝下令封锁雪域原,怀苍便心觉不妙,带着府上众人暗中跟来。
他看着九渊握着鸣霜,挥剑招式,心中已然有了思绪。
“听着。”怀苍沉声开口,众人侧过头看他。“北霜武神府就此解散,从今往后,天南海北,各不相干。”
或许是各不相干这四个字太重了,又或许是他冲出去的速度太快了,桦七等人还愣在原地之时,怀苍已经闪身至九渊面前。
见了他,九渊不喜反怒:“与你们无关,带着他们走。”
怀苍并不理会她的命令,就地捡起一把破剑:“方才我同他们说了,府已解散,各奔东西。”
怀苍平日素来聪明,可偏偏这时会犯了糊涂,九渊倒是很想一脚给他踹到一旁,无暇动腿,便道:“没听到他们说的吗,我是妖,快滚。你不是要当神使官吗,离我远些的好,不然这辈子都没法完成你的愿望了。”
自在雪域原时,每每催动神力,周身心脉便灼烧难耐,九渊心中不是没有疑惑。如今神力使用不得,只好依托鸣霜,单纯用着剑术迎击,费力极了。
“殿下。”怀苍双眼沉静,看上去冷静极了。“因为是你,我才可以完成。不是你的话,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这般说完,怀苍又想起了那天,漫天遗念,她坐在山岗的模样。
怀苍不禁垂头浅笑:“你是或不是,我不在乎。”
九渊自知拦不住着头送死的倔驴,撇下一句:“疯子。”
反而是花川真不客气,一把将古昀甩出去,砸在了怀苍身上。怀苍勉强接住,自知自己是有些碍了他们,可有他顾着古昀这头,花川倒也能腾出手帮上九渊一把。
就算死,他怀苍也一定要死在殿下前面。
众人仍在观望之时,阿郎也上了战场。尽管杯水车薪,他还是寻得了个空隙,保护着九渊背后的方向,将齐齐袭来的利箭斩断。
阿郎笑着背靠九渊:“大人,说好了来我婚上喝喜酒,怎么就忘了来。”
九渊猛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和刹罗去鬼蜮死了这么一遭,原是将这件事错过了。
“抱歉。”
他挥剑,撑起一方盾形结界:“你我之间,说什么抱歉。殿下,是我该感谢你。”
九渊停滞片刻,格开相生的袭击:“你都知道了?”
阿郎:“嗯。殿下,多谢你的一枷。”
这曾是九渊最痛恨的禁制咒文。
九渊:“抱歉,我并非有意瞒你。”
一枷下了,只有阿郎突破她的境界,才可以冲开一枷的束缚。九渊本想着这样保护他的,如此想来,应是自己受重伤虚弱之时,叫他冲破了一枷。
阿郎再次笑道:“殿下,我说过了,你我之间,无需抱歉。”
从昭阳宫重见天日后,阿郎一直厌恶着自己的过去,连带着厌恶自己。
那日婚宴,他时常发呆,望着门外等待殿下的到来,偶尔像是神魂被抽离一般,反应过来时候发现双宜已经站在他面前唤他好久。
冲破一枷时,是他们的花烛夜。刚喝完合欢酒,酒盏从他手中脱落,铺天盖地的回忆不断涌来,头痛欲裂。
双宜自是猜到了是什么情况,便一如从前那样紧抱着他,安慰他。
如此这般到了清晨,等他意识清明之时,看到眼前的双宜,忽然就释怀了。
昭阳宫地下遭受的种种屈辱,便是就在这样平凡的一个清晨,在他看见双宜忧心忡忡的表情时,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就是这样一个清晨,他的人生不再有过去,只剩下未来。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祖峰、矢衣和桦七皆是齐齐冲上来。
九渊看着他们这般荒唐举动怒斥:“你们都疯了不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会有什么后果你们不想吗?”
桦七声音都在颤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云边一抹湖蓝,直直坠下。
西陇立在这混乱的局面之中:“小九?”
方历练出关,便听闻天界发生这么多不得了的大事,西陇匆匆赶来,一边是小九,一边是天帝,叫他一头雾水。
九渊毫不客气一掌打在西陇胸口,将他击向青云处:“滚远点。”
旁边将士同西陇解释道,这已不是殿下,而是披着皮的妖怪。可西陇摸着自己的胸口,知晓这就是小九。
那一掌,看着凶,实际并未用上力气。
许是青云看得烦了,从高处跃下,来到他们面前。
他一来,战场天将纷纷停手,那群不知死活的神君神女环绕着将九渊等人围在中间,克制不住的对青云帝的威压胆寒,站立在原地的腿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