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跟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清台、
摆球、
清台、
摆球。
如此往复了三四轮。
直到一颗红色的球再次在陈乱凶猛的击球之下从球台里猛撞到边缘跳飞出来,滚到周沛脚边。
陈乱才回过神来,缓缓吐出一口压在胸口的郁气。
乌宁拄着球杆扬着眉看他:“打爽了?心情好点了吗?”
周沛捡起来那颗灼眼的红球,放回桌上。
那颗球滚了滚,慢悠悠贴在了白球边上,碰撞间发出一声轻响。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陈乱把球杆一扔:“吃。”
半小时后,周沛的豪华轿车再次停在了人流如织的狭窄巷子口。
大大小小的摊位沿街摆得望不到头,人群熙熙攘攘涌进去流出来,铁锅的爆炒声、食客的笑谈声、冰啤酒开盖碰碑时的脆响,纷乱而红火的声响混杂着,浑浊而滚烫的烟火气升腾着。
周沛已经熟练地脱了昂贵的定制西装外套,废了些力气把堵在车位里的电驴自行车搬走,把车塞进去。
等他停好车出来,乌宁和陈乱人都没影儿了,只有手机上乌宁发来的“老地方,搞快点。”
他看着手机屏幕认命地叹了口气,挤进了小巷。
等他走到梁师傅剁椒牛肉面的时候,乌宁和陈乱已经坐下开吃了。
桌上摆着三碗面,三瓶汽水。
周沛开了汽水瓶子,三个人碰了下瓶口,直接对瓶吹。
乌宁捏着还挂着水汽的冰镇汽水瓶子瞧衬衫解开两颗纽扣、袖子挽到手臂、坐在大排档的红色塑料凳子上喝廉价汽水的周沛,乐得拍大腿:
“打死我也想不到,你周大少会有一天变成这样。”
这人以前压根非高档餐厅不去的。
周沛放下汽水,不在意地嗦了一口牛肉面:“变成什么?总裁不要吃饭吗?”
而后他才看向情绪好了很多的陈乱,斟酌道:“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颈子比划了一下:“怎么回事?”
真跟江家那两个小鬼好上了?
陈乱捏着筷子,沉默了一下,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为了缓解易感期不适?
可是谁家哥哥会给弟弟咬啊。
乌宁跟她弟肯定不这样,
周沛跟周景……
陈乱喉头滚了一下,有那么一点看到什么儿童邪典似的反胃。
跟对面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陈乱才慢吞吞蹦出来一句:
“不知道。”
“但我感觉,我是不是……”
“跟他们俩走得太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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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抱歉抱歉三次元太忙了呜呜呜在高铁上赶出来的
第58章
陈乱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谁。
在他先前短暂的28年人生里,除了漫长得好像看不到尽头的战斗,就是不断的相遇,然后又不断地失去。
家人、朋友、队友、亲手带出来的学生……
最后的最后,
是他自己。
他也见过很多相爱的人,
年轻的情侣、多年的夫妻,乃至白头偕老的爱侣,但在那个时代,生离死别太过常见,所以陈乱一度认为,这种更深程度的牵绊一旦产生,那么在红线断裂的那一刻会比任何关系更加撕心裂肺。
所以曾经的陈乱会下意识地避免跟谁产生这种亲密关系。
因为也许今天他们还依偎在一起拥抱接吻,畅想未来没有荒兽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明天其中一个就会死在不知名的哪个战场角落里再也不会回来。
姜鸣鸣20岁那年谈了一场恋爱,在他们即将步入婚姻的时候,那个人死了。
那一阵子陈乱感觉姜鸣鸣整个人都变成了灰色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走出来。
那时候陈乱才知道,原来痛苦真的可以具像化。
他不要这种痛苦,也不希望别人来经历这种痛苦。
所以,一个人就好。
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