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昼冷声道:“定州各位叔伯念着父亲许久,既然父亲在云京待的不顺心,不如去定州养一阵吧。”
谢长兴几乎吐血,“你这逆子!竟然想赶我走?!”
谢辞昼看着他,似笑非笑,“罢了,再过几日,自然有父亲开眼界的事情,到时候您再决定去不去定州也好。”
谢长兴被这话说的七上八下,大骂逆子、忤逆之类的话。
谢辞昼负手离去,走过亭台楼阁,穿过花丛小桥,回到棠梨居,物是人非,满目萧索。
坐回太师椅上,眼里闪过无数林笙笙的样子,她喜欢靠在摇椅上看书,脚一晃一晃;喜欢坐在镜前梳头,乌发浓密散发着馨香;喜欢伏案写写画画,满脑子都是香丸的配方,她仍觉得不够是的;喜欢拢了袖口坐在窗前制香,动作熟稔利落,有时候口中念念有词……
太多太多……
心口堵得酸涩,拂过手中寝衣,布料柔软细腻,散发着淡淡香气,他把茶白的已经被扯坏的寝衣压在心口,这是她在书房那夜穿的。
那时候佩兰来想要扔掉,他借口自己处理,悄悄藏了起来。
门外传来元青的声音:“公子,东西都送到了,林家开了角门收进去,不一会又婢女出来说……说……”
“说他们家姑娘说了,谢谢公子体贴,只是妆奁里的同心佩怎么没见到,许是落下了,叫您……”
还未说完,只听屋里传来一阵茶盏摔碎的声音,然后一声闷哼——
“公子!您怎么吐血了!”
第66章糖月亮神魂颠倒不顾身
林笙笙撒了气,兀自在疏影轩调香,闷了两日才出门去。
没想到,谢枕欢就守在宝香楼呢,一看见林笙笙,连忙扑过去泪眼婆娑,“嫂嫂,你和哥哥怎么忽然要和离了?”
林笙笙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哥哥气我!”
谢枕欢擦了泪问道:“哥哥他怎么了?”
“他趁着我回林府,私自收拾了我的物件送回来,你说他这是不是在给我难堪?”
俩人往宝香楼走着,一众夫人姑娘们见了林笙笙都眼睛亮了亮,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这林姑娘嫁进谢府不过半年,闹得谢府上下鸡犬不宁,这不,谢公子忍无可忍,要休妻呢。”
“我怎么听说是和离,而且啊,是林府要求和离的。”
“林府?林笙笙舍得?我听说是因为前些日子林姑娘并着谢家姑娘一同被掳去,谢家寻了一整夜才找到人,没过多久两家就商量着和离了,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这二人被贼人掳去,然后没了清白?!”
“肯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会闹到这地步?谢家公子神仙一样的人物,眼里怎么容得下沙子?”
“我听说谢家姑娘和闻二公子定了亲,那……这亲事岂不是也不成了?”
“哎呦!可不是,哪有男人忍得了这种事?”
一声嗤笑传来,闻诏崖站在这些人身后冷声道:“背后非议,以讹传讹,各位夫人姑娘好教养。”
一众人乍然散开,满脸惊疑不敢再说,这位闻二公子前一阵子方升了中书舍人,年纪轻轻前程大好,闻家一文一武,估摸着不出三四年定然鼎盛,谁敢直愣愣惹上他呢?
闻诏崖冷眼看过这些人,“谢家姑娘与嫂嫂虎口脱身,是女中豪杰,她们半路求助于农人得以摆脱贼人,何来你们说的这种腌臜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几个圆滑的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我就说林家姑娘聪慧,绝不可能任人摆布的!”
“散了散了……”
大家又去挑香丸。
闻诏崖看了看不远处正在与林笙笙拉着胳膊说话的谢枕欢,将手里的香丸付了钱,笑了笑离开。
谢枕欢那头争懊恼着,“嫂嫂,你同哥哥定然有些误会,他神魂颠倒的一心都扑在你身上,怎么舍得与你和离呢?”
林笙笙点头,这话不假,但是他派人送这些东西来,云京里风言风语的闹得她头痛,所以咽不下这口气。
林笙笙状似无意问:“你哥哥呢?他若是真神魂颠倒,为何不来见我?”
谢枕欢叹了一口气,“前日不知怎的,在棠梨居忽的呕出一口鲜血来,如今卧床养着呢。”
“吐血了?!”林笙笙心头一窒。
谢枕欢点头。
百感交集,林笙笙深叹一口气,“他怎么经不起闹呢!我就是想气气他啊……”
谢枕欢睁大眼睛,“什么?什么气一气他?”
林笙笙不知该从何说起,蹙眉道:“他现在还好吗?”
“还行吧,每日喝药,看着蔫蔫的,我去同他谈心他只叫我出去。”
林笙笙道:“这样,你去找找棠梨居后头摆着玉簪花那排花架子下面,从左边数第四个罐子,取出来给他。”
谢枕欢一听,转身就要回谢府去治一治哥哥的心病,又被林笙笙叫住。
“哎,慢着,你同他说,若是不快些养好了,等中秋之后别想见我,就说是我说的!”
谢枕欢记得明明白白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