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她做在咱们这做代客祭扫呢?”
话说完,闻辽自己就觉察出不对。且不说代客祭扫平日不年不节单子极少,就算有,老李太太能爬山到公墓去?
“算了......”
趁小区快递站没关门,闻辽去拿了个快递回来,上楼拆了,下楼扔纸箱,看到张若瑶对着电脑发呆,游戏里的食人花一直攻击她,她背包里的东西都散了一地也不捡。
他推了下她肩膀:“哎!”
张若瑶猛然睁开眼睛,这一下子倒是把闻辽吓一跳:“坐着都能睡着啊?”
张若瑶说别烦,想事情呢。
过了一会儿问闻辽:“你累不累?”
闻辽欠样儿:“啊?有点早吧?”
张若瑶翻了个大白眼儿,才懒得理他,把游戏退了,站起身,绕过他:“我出去骑车。”
闻辽拽住她手腕:“怎么突然要骑车?”
张若瑶想说她心情有点低迷,老李太太下午一个人站在公交站,左右换着腿支撑,那背影印在了她脑海里。
但她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理由还是一样的,她没有办法替老李太太解决问题,就不想空口说一些矫情的话,俯视人间疾苦的姿态太傲慢了,张若瑶不想那样。
闻辽掌住她肩膀揉了揉,说:“我也去。”
“你刚骑了很远,不累?”
闻辽说这算什么,走吧。
他也有事瞒着张若瑶,其实他心情也不太好,刚刚从工厂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只猫被车碾了,躺在大马路上已经没了气息。他把车停了,一只手示意来向的车,一边快步过去,把猫捧到路边。周围人烟稀少,他想借个铁锹都没处借,最后只能把猫放在一棵树下。
他在想,会不会有另外一个路过的人,在树下看到了这只可怜的猫,回家取一下铁锹,回来把它给埋了呢?
......
两个人打烊了店,出门骑车。
窄或人多的路段就一前一后,路宽的地方,闻辽习惯骑在张若瑶外侧,落后她半个身位,这样说话能听清,也能随时关注到张若瑶状态。
她不像他高中时就接触骑行,怕她分配不好体力,当看到她脸上明显泛红,呼吸幅度大,就提醒她停下来歇歇。
张若瑶不想歇。
但闻辽已经把车停下了。
“我不累。”
“你不累我累,歇会儿再走。”
找的地方其实不太好,在一条商业街的路口,这一条街有很多ktv和烧烤店,晚上也是闹哄哄的。没地方坐,就把车靠边停了,然后站着歇息,活动活动身上关节。
闻辽去买水,给他自己买的是矿泉水,给张若瑶买的是果味的电解质水。张若瑶说你把我当李奉枝了?我不爱喝小甜水。闻辽把瓶盖拧松递给她,说,让你补充电解质!少说话,喝就完了。
张若瑶小口小口的抿着。
闻辽看着她似笑非笑。
“笑屁。”
闻辽摸摸鼻梁,将视线移走,也仰头喝水。
水把他想说的话压下去了,他刚刚想告诉张若瑶,和她一起夜骑很幸福。那为什么没说呢?因为昨晚张若瑶警告过她,情话一类说几句就得了,她心里有数。说多了怪起腻,烦人,像念经。
面对面站着喝水。
四月末的晚风已经有了丝丝热气,微弱,但可以被感知。
路口那家最大的ktv,走出来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其中有个女生染了个黑白两色的头发,从中间一分为二的那种,黑得彻彻底底,白得明明白白。
咋说呢。有点猎奇。
张若瑶眼神不由得扫过去,没看清,再扫一眼,鬼鬼祟祟。
闻辽换了只手拿水,冰凉潮湿的手掌盖住张若瑶后脖颈,把她吓一跳。闻辽觉得好笑:“看就大大方方看呗。”
张若瑶使劲儿拨开他的手:“不礼貌。”
说完又远远看了一眼。
“好玩。”
闻辽认同:“嗯,像库伊拉。”
然后跟心血来潮似的,问张若瑶:“哎,咱们也去染个头发吧!”
张若瑶用有病的眼神儿看他。
做了白事这一行,就别想着搞什么好看的头发啊指甲啊,她跟闻辽说过,她现在其实连浅色衣服都很少买。闻辽说你可拉倒吧,你哪是为了职业避讳,你就是懒,浅色衣服不好洗。
闻辽问:“上次你给我看过照片,你大学毕业还是蓝色头发呢,超短发,挺酷的。”
张若瑶点点头,捋了下自己如今也并不长的发梢:“我最夸张的一次,一个月换了三个颜色,头发/漂坏了,野草似的,一拽就断,然后就把头发全剪了,两边都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