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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 第17节(1 / 2)

“我三姨姥刚教我的时候,我也参加过一次农村的葬礼。”

张若瑶举起手,一划,从这边,到这边,从村头到到村尾。

“比这还大,人还要多。是位老爷子,九十九岁,正儿八经的喜丧,按习俗来讲是应该好好办一办的,而且不能哭,会把子孙后代的福气哭没,所以那天很热闹,没人掉眼泪,说句不好听的,热闹得都不像是在办白事。”

“我三姨姥说就该这样,人无病无灾得善终是非常难得的事情,是要好好送他去享福。可是真的是享福吗?人死了真的会入天堂或地狱吗?真的有那种东西吗?谁又知道呢?办葬礼不就是按照神话里的故事架构过家家吗?”

“那天唯一哭得凶的是老人的重孙女儿,她年纪小,可能是不理解喜丧这件事。我没忍住,看她跪着烧纸,我也哭了。我三姨姥让我去跟主家核对烧期表。我三姨姥那天说了一句话,我可能会记一辈子。”

张若瑶一边说一边踩上那块大石头,张开双手保持平衡。

闻辽怕她摔了,伸手护了护:“咱姨姥说什么了?”

“她说,谁告诉你葬礼是办给死人的?本来就是给活人办的。”

“你见过烧期表吧?就是记录一下,人死后第几天分别需要做什么,烧什么东西过去。头七,二七,三七......一直到末七。”

“我三姨姥说,之所以一场葬礼的后续环节这么多,办这么久,是为了让活着的人,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慢慢接受这个人已经走了的事实。古人送别还要送十里呢,生离尚且如此,何况是死别。”

“节哀节哀,送别的哀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克制的。喜丧也是一样,就是冠个名头,让人心里好受些。”

“人死如灯灭。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闻辽逆着光抬头看张若瑶,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短发被风荡了起来。

他忽然特别不好受,心里堵得慌。

张若瑶喊他:“你让开。”

闻辽不让。

张若瑶从大石头上往下一蹦。

下过雨的土地实在是太泥泞了,根本站不住,张若瑶脚下一滑,整个人歪扭了下,闻辽适时握住她的手腕。

恍惚间,张若瑶脸上有水。

闻辽假装没看见。

他只是后悔自己嘴上没把门儿的,他和张若瑶之间能聊的东西海了去了,到底为什么要顺着这个话茬一直聊?

“张若瑶。”

“干嘛?”

“虽然道过一次歉了,但我还是想再道一次,对不起啊。我那时候……”

张若瑶知道闻辽指的是什么,摇摇头:“跟你没关系。就是做这行做久了,难免心有荒凉。今天说多了。”

她扭过头去抹了把脸,然后重新看向闻辽,噗嗤一声笑了:“你知道吗闻辽?我还给你烧过纸......那时候我给我爸烧,也给你带了点。”

闻辽想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可竟然不得其法。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能定定地皱着眉,盯着张若瑶看。

她的手腕还在他手里,那么细。

他屏住呼吸,松手,向下移,然后重新握住了张若瑶的手。他的手比她大很多,能裹住。

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轻轻地

第15章十五炖豆角,鸡腿饭

张若瑶说我们扯平了。

闻辽松开了手,往回走的路上问她:“什么意思?”

张若瑶说:“我也有脆弱和矫情的时候,暴露给你,扯平了。”

闻辽觉得好笑:“你又不是第一天有,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张若瑶走在前面,停了脚,向后转,看着闻辽:“什么样?”

闻辽也看着她:“你说呢?”

风在身周窜来窜去,有雨过的潮湿气息,还有灶台做饭的柴火味儿,闻辽低头,挪开眼,不好意思地笑,摸摸鼻梁。

“张若瑶......”

张若瑶身后不远处,乐队在往车上装东西,铜镲掉在车后斗里,刺耳一声响,随之而来的是骂声,能不能轻点!

张若瑶回头看,再转回来,闻辽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模样,揽着她的背往前。

“快走吧,店里一天没人,你不着急?”

张若瑶和闻辽讨论过这个问题,关于寿衣店的行业特殊性。

她从前看过个新闻,一家开在小区楼下的寿衣店,因为过年时贴了个“财源广进”的春联,被人在玻璃和卷帘门上都涂了油漆。

有条评论说,开寿衣店的,你盼望有客人来,就是盼望有人死。也有评论反驳,人家这是生意。

闻辽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是偶尔自己闲着没事也会琢磨。

张若瑶让他别太闲了,一闲就要作天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