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喻修明打完这个电话,看起来十分开心。
安宁怔了一下——他莫非是在对这个似乎是喻修明好友来的电话感到不高兴?!
本来就一团亂麻的心绪變得更亂。而此时,面前成为这一切罪魁祸首的男人,还在说话。
“不高兴的话,我跟你说点开心的事。”喻修明语气平稳,在安宁耳中却難掩雀跃,“安总,听听?”
安宁从早晨上班到晚上下班,不知道在公司里听到过多少次“安总”;但是从顶头上司口中对着自己说出来,这还是破天荒地第一遭。
他顿时心生狐疑,甚至从喻修明溫柔的语气中品出了一丝虚幻的毛骨悚然。
上司突然态度过于溫和,还开口对自己用了敬称,是为什么?
莫不是要炒他鱿鱼?!
他面上的惊愕掩饰不住,喻修明却只当他不开口反对就是默認,继续道:“下周末有个饭局……”
似是覺得用词不妥,容易讓人误会,喻修明笑了笑,改口:“不是应酬的饭局,景彦请我们吃饭,有点好事。”
安宁有点懵,抓住了最不是重点的重点,“今天是周一,下周末就是——还有十几天呢?”
他们的日程安排里,天大的饭局才会提前十几天安排。平时很多应酬都是当天约当天,最多往后约个两三天。
“是好事,当然给他点面子,提前约一下,不然我们的时间就排满了。”喻修明立刻读懂安宁的意思,但话说得实在让安宁有点惭愧,“日程安排是忙,不过下周末的时间,就留出来,你看怎么样?”
“好——我知道了。”
到现在为止,安宁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喻修明让他排日程,把下周末的时间腾出来。
这个好办,排总裁日程他最擅长。
“喻总,是什么事?”安宁迟疑了片刻,“我能问吗?”
好奇是人之常情。
喻修明嘴角继续上扬,到了一个可观的弧度,“不是不能问,只不过现在暂时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虽然看不见,但安宁料想,此时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那好吧。”他点头认命。
他还是闷闷地不怎么说话,但心中的阴霾渐渐被扫空了。
空气里流动的氛围跟着变得轻松,安宁手下的动作也轻快了些。
他手中的茶快泡好了。
安宁抬眼看到小貔貅,觉得小茶宠的模样比几分钟前都可爱了不少。
他拎起茶壶起身,先给喻修明的茶杯里倒了一杯。
上午莫名其妙在总裁办公室耽搁了四十多分钟,直接的恶果就是下午要加班把时间补回来。
安宁伏案工作,偶尔神思倦怠,精神不能全心全意集中,思绪就会飘回上午的情景。
那壶茶喝到最后,还出了点小纰漏。
安宁最后一杯手没倒稳,将茶潑了点出来——好巧,潑到了喻修明手上。
这个时候茶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燙了,又隔着衣服,不会将人烫伤,但还是把他吓得够呛。
安宁手忙脚乱在屋子里找纸,听喻修明说了好几句“不要紧”才平复下心神。
安宁很懊恼,同时臉颊一陣又一阵发烫。
热茶刚好泼在喻修明小臂和手腕的交界处,濡湿了喻修明昂贵的衬衫袖口,安宁帮他将衣料挽起的时候,触摸到喻修明还带着可观温度的皮肤,手指刚像触了电一样想挪开点,托着人的胳臂擦拭,却被喻修明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掌心温热干燥,没沾润上水珠,抓住安宁的一瞬似乎也是偶然。
但喻修明没脱手,动作在情急之下似乎也不算僭越。
安宁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握得滚烫,心口也跟着烧了起来。
灼灼跳跃的心脏给视线都加了一层滤镜,他觉得近在咫尺的男人出乎意料、超越记录的好看。
让他着实愣了一大会。
理智回笼的时候,喻修明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腕,自己接过纸巾擦了擦润到皮肤上的水,然后温声吩咐安宁到里面休息室帮他找件衬衫过来换上。
安宁得令,飞也似地逃窜,慌慌张张红着脸往休息室跑,翻腾衣柜翻了半天,对着里面挂着的几件临时替换的衣服发愣,失憶般忘记了喻修明今天穿的西装什么颜色。
好不容易回想起来,他匆匆抓起一件衬衫拎出去,见喻修明已经脱了外套,将烫湿了的一侧衣袖袖扣解开,潦潦草草挽到手肘的位置,正等着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