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世子不肯交人?”他夫人先叫道,“你还想袒护她么?”
“毫无证据就将人送去候审,这是不可能的,”喻青平静道,“京城也不是国公府一家说了算。”
平时鲁国公能仗势欺人,现在却也没法硬来,只是梗着脖子说,要等圣上的论断。
僵持不下,喻青便也不和他们耗着,到外面让亲卫先回府里带个话。
“你说什么了?”谢璟走来问道,“不让人动绮影姑娘么?”
方才谢璟是同她一起过来的,只是景王殿下没去里面那乱哄哄的地方,姑且先在外面等着。
“不是,让他们晚些时候准备送绮影过来,”喻青淡淡道,“该作证就作证,该对峙就对峙,既然没做就没什么好回避的,不出面才是落人口实。”
见她非常冷静,谢璟自觉担心多余了。
国公府也在京畿繁华地带,听闻有命案,惊动了不少人。
晌午时分五皇子也过来转了转,安抚了鲁国公几句,出门时则私下对喻青道:“本王同鲁国公沾亲带故的,不好出面帮你。不过,好歹我在刑部说得上话,你放心,回头我跟他们说,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审理了,不会妄动绮影姑娘的。”
喻青觉得他这做法实属多余,婉拒了好意,道:“殿下不用费心了,绮影本来也是清白的,谁审都一样。我不会让她进刑部的。”
五皇子谢廷琛哽了一下,无奈道:“……好吧。”
一个时辰以后,宫里终于传了令。
皇帝病没好全,根本没精力管这桩事,鲁国公的请奏最后是呈到了瑞王那,瑞王可不会给他撑腰,回复毫无偏私。
国公府指控绮影,并无实证,不可收押。但考虑绮影出身宣北侯府,喻青身为玄麟卫统领,理应避嫌。
于是要求玄麟卫暂不介入,将案件移交刑部,择一名要员全权主理,按章程办事。
等刑部官员到了,国公府的人才不情愿地让出了位置,让对方开始查案,刑部同时也派人去侯府请绮影姑娘前来问话。
见喻青没有要走的意思,鲁国公道:“王爷有令,世子不可以插手,为何还在我公府停留?”
喻青奇怪地说:“在下不插手,只是旁观罢了。瑞王殿下应该没有要求在下必须离开吧?”
不多时绮影姑娘下了车,目不斜视地穿过半个内宅进入案发现场,落落大方地向刑部主理官自报姓名,有问必答,言辞坦荡。
国公府的人听着心急,怕她花言巧语洗清了嫌疑。
可是喻青就在一旁盯着,别说是扣押绮影、严刑逼供了,就连审问都是好声好气的。
鲁国公才想跳脚,又有人踏进院中。
“……景王殿下?”
眼见来了个更尊贵的,鲁国公只得先偃旗息鼓。
而谢璟也没去他让出来的主座上,而是径自来到喻青身边坐下,温和道:“国公不必多礼,本王只是旁观罢了。”
鲁国公:“……”
绮影从未见过景王,倒是知道此人眼下在跟喻青做事,见到谢璟时,她眼神一瞬间凝住,又很快移开视线。
这院子里才死了个猪头,仵作在那验尸,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喻青偏头瞧谢璟,感觉他这一尘不染的衣襟都要沾上晦气了,道:“殿下可以回北宸司,不用一起留下。”
谢璟道:“无聊,我想来凑热闹。”
果然不出片刻,谢璟似乎就嗅到了气味,嫌弃地将折扇展开遮在面前,喻青见状无奈道:“不然就去外面等吧。”
谢璟恹恹道:“无妨,可以忍。”
喻青:“……”
自己上赶着受罪,别人也管不了。
仵作很快来报,说叶公子乃是被利器穿胸而死,没有挣扎痕迹,伤口形状像是发簪等物,他衣领上沾了女子用的脂粉,而怀里还有一张绮影的手帕。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驳?”夫人哭道,“我可怜的孩子啊——”
刑部主理道:“国公大人,夫人,凭此物还不足以定论……”
“一定是她昨夜来找承源,趁他不备,将他杀害。承源洁身自好,从不在外面寻花问柳,有机会靠近他的只有这毒妇!”
谢璟问道:“什么脂粉?给本王看看。”
仵作便尽量刮下一些,小银匙边缘只有些细细的粉末,将其呈给谢璟。
这是尸体上的东西,眼看谢璟接过来,喻青不禁皱眉,但他低头闻了一下,很快又还了回去。
“这香粉和绮影姑娘用的也不是同一种吧,”谢璟道,“气味倒和公府侍女们身上的一样。”
喻青心下一动,也不知他所言为真还是在信口胡说。
王爷发话,一时无人敢质疑,立刻先去细细研究香粉了。
鲁国公一看,喻青本人是没插手,可这景王貌似是和他一伙的,在这搅局可怎么好?
他赶紧出声道:“除了物证,还有人证呢,让院中的下人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