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姬立刻奉上热茶为陛下和娘娘暖身,谢言珩握住她的手,将闻蕤递来的手炉塞到桑青筠手里:“以后不准出门迎朕,见朕不必行礼,你身子要紧。”
桑青筠微怔,总觉得陛下和方才不一样了。但她又拿不准陛下这是怎么了,才这么会儿功夫,发生什么了?
是翊王说了什么,还是陛下想通了?
不管怎么样,陛下肯敞开心扉都是一件好事,她也能放心些:“陛下关切,可是臣妾的胎还不到三个月,没这么娇气。”
“您臣妾已经足够优容,若连行礼都省去,岂非要被人议论得宠太过,恃宠生娇了?”
谢言珩淡淡道:“朕的意思,谁敢议论?”
“在朕心里,谁都不能与你和孩子相较。”
桑青筠弯唇轻笑:“陛下今日嘴怎么这么甜,臣妾都要不适应了。对了,翊王殿下今日没陪您下棋吗?”
谢言珩平静道:“朕已经革去他的一切职位和皇室头衔,以后他就只是个平民,再也不是翊王了。”
桑青筠吓了一跳:“翊王冲撞了陛下?”
谢言珩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桑青筠,你很关心他?”
她怔了瞬,这么大的事她关心一下不是很合理么?他毕竟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弟,她也算他的嫂子。
翊王心地纯善,从前对桑青筠也十分关切有礼,桑青筠虽自知身份,可人也不能这么没良心。
“事关重大,臣妾自然关心缘由,何况翊王并非悖逆之人,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差错。”
谢言珩慢条斯理地端起杯盏抿了口,定定地看着她:“怎么没见你如此紧张过朕?”
桑青筠被噎了下:“您好端端的就在臣妾跟前。”还要怎么紧张?
她并不知道谢言珩这是吃味了,只觉得他今日来实在变化多端,当下不欲争辩,拿起银箸夹了一小块他素日爱用的虾仁搁在碗里:“您尝尝这个,今日让厨子换了炒法。”
“桑青筠,你是不是想堵住朕的嘴?”
谢言珩抬指,十分矜贵地点上她的嘴唇,眸底不知觉变深了些:“朕有这么好糊弄?嗯?”
见状,殿内伺候膳食的宫人全都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只留下陛下和娘娘两个人。
桑青筠知道他这段日子憋坏了如狼似虎,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一时甚至结巴起来:“你……陛下把她们都吓走了,谁来伺候咱们用膳?”
谢言珩将她依然纤细的腰肢揽过来,安安稳稳地放在了腿上。
她攀着他的衣襟不敢松手,露出姣姣侧颜,肤如凝脂,欺霜赛雪,如今脸颊飞粉,更添柔媚之态。
谢言珩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欲/念更旺。
俗话说小别胜新欢,尤其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那便更没必要躲避。
“朕伺候你,如何?”
第101章
一顿饭用下来,桑青筠堪堪吃饱,手却酸得要命,刚积攒的力气就使了出去。但谢言珩仍不知足,一整日不光没再回勤政殿,夜间还要陪着她就寝。
她问他不是忙于政务?谁知他说均已处置完毕,剩下的其实都是些年底的问安折子。
这些天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桑青筠怔然,谢言珩却不愿再提从前,干脆抱着她在怀中从额头到小腹吻了个遍。
春色旖旎,他侍奉的动作很小心。
明晚就是除夕家宴,届时又要从早忙到晚。煎熬半个月,好不容易借由翊王看清内心解开心结,谢言珩只觉得时间太短,没来得及好好陪伴她。
幸好年节间休沐,除了要紧朝政需要处理,他倒是比平常松泛许多。
除了除夕夜宴,元宵佳节,其余时间他能陪着都陪着,叫她安心养胎。
桑青筠的肚子一日日隆起来,安心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
斗转星移,冬去春来,长安积雪消融,很快就到了二月初。
回想这个年,这还是入宫许久以来,这是桑青筠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年。
不必早出晚归跟在陛下跟前受冻,也不必看各位贵人的讨好或恐吓。她身为一宫主位,实实在在体会到了身居高位和手握帝王恩宠的好处。
哪怕是宫宴上,她也只管用饭,喝茶,谁都不必过多理会。
何况德妃管理下的后宫可谓风平浪静,她也不必操心什么,皇后尚在禁足,纪嫔一直在宫中养病不出,余下之人没有主心骨,自然不敢兴风作浪。
皇宫的桃花树已结满了花苞,只待春风一吹便可迎风而开,届时满庭芳菲如霞,又是崭新的一年。
二月初二,谢言珩率领群臣前去南山祭祖,得七日后才能回来,桑青筠则留在后宫养胎。
她的小腹已经隆起,从侧面看十分明显。周太医说她胎气稳固,且面色红润,身段微微丰腴,加之观察脉息,似乎是男相。但又一时有些拿不准,等时间再久一些方可确认。
桑青筠其实并不在乎这一胎是男是女,只盼着孩子和她都能安好,对自己的一饮一食一举一动都格外在意。
如今月份渐渐大了,周太医建议她平时要多走动,增强母体体质,这样生产的时候会更顺利。
桑青筠便时常去御花园和桃林赏景,春日里,这里的景色是最好的。
殿内,桑青筠按时服下周太医开得安胎药,苦的她立刻皱起了眉头,蔓姬忙不迭送上来一碟蜜饯,笑着说:“娘娘含一颗在嘴里,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