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又是屈膝一礼,被林常青领了出去。
等林常青再回屋的时候,萧泓璋正疲惫的揉着眼睛,林常青忙开口劝道:“陛下,您有伤在身,还是先去榻上歇息一会儿吧。”
萧泓璋摆了摆手:“不必了,昨夜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萧泓璋素来有头疾的老毛病,这还是尚在潜邸时领兵打仗落下的。当了皇帝后,费心费力的地方更多,头疾发作的也就越发频繁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太医院院判引荐了皇觉寺的主持明慧大师,这才稍能控制住些。
这几年里,只要是头疾发作的厉害,萧泓璋就会来皇觉寺中小住一段时日,一边调养一边听明慧大师讲经,也算是修身养性了。
昨夜的闹剧,还真是没曾料到。
“已是查清楚了,红烛里的催情香是永定侯府三姑娘放的,掳走二姑娘的贼人也是三姑娘请来的。”
说来萧泓璋也是遭了无妄之灾,莫名卷进了后宅女儿家的阴私之中。
只是这永定侯府的三姑娘也着实恶毒,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姑娘,就能做出毁人清誉的事情来……
“顾二姑娘已经在寺中小住半年有余了,为了给府里老夫人祈福,每日都要在这儿抄经到酉时末。
昨日陛下驾临,寺中便找了借口提前请顾二姑娘回了后院,这才连累了陛下您跟着受罪。”
那情香是夹在蜡烛中段的,按着顾瑾每日离开的时辰,必然会中算计。只昨日顾瑾走的早,香还没燃到,这才能在后面保持清醒,从贼人手里逃过了一劫。
只苦了禅室里的萧泓璋,头疾加上情香,那模样就连林常青都不敢近身。
“至于后来二姑娘会调头回来,奴婢猜想应是为了保全名节,避开侯府来的奴才。”
听到这,萧泓璋斜睨了他一眼。
林常青忙扇了自己两个嘴巴,跪地请罪道:“是奴婢自作主张了,昨夜看着陛下难受,便想着有人能给陛下舒解一二也是好的,这才放了那二姑娘进来……奴婢有罪,不仅妄自揣测圣意,还叫人伤了您的龙体,还请陛下赐罪。”
皇帝所在,必然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顾瑾只以为自己是误闯,却不知若没人授意,她是如何也进不去的。
林常青不在乎她一个小姑娘的清白,只要皇帝无碍就好。顾瑾嘛,若是伺候的皇帝舒心,带回宫去做个娘娘也好,若是不得皇帝喜爱,远远送到哪个偏僻的皇庄里养着,或是干脆叫她落发出家,都是使得的。
只是没想到顾瑾如此烈性,没给皇帝解了药性也就算了,还伤了人……
“回宫后,自去刑房领二十板子,长长记性。”
这就算轻轻饶过了,叫他自去领罚,执板的奴才又哪里敢对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下狠手?不过做做样子轻拿轻放罢了,顶多是腿脚不利落两天。
“哎!是!奴婢谢陛下宽宥。”
林常青笑眯眯的谢了恩,又想到了这件糟心事儿的罪魁祸首:“陛下,那永定侯府的三姑娘,该如何处置?”
皇帝每每来皇觉寺都是微服出行,行踪除了近身的内侍再无人知晓。虽然损伤龙体是重罪,却也不能用这由头去处置她……
永定侯府……
萧泓璋又想起了刚刚那个小姑娘,若下了明旨去处理,也会带累了顾瑾。
想她就算受了委屈也没在自己面前说半句侯府的不是,萧泓璋稍加思忖后才道:“让人传出些侯府苛待孤女的口风,再暗中提点一番永定侯,给府里老夫人尽孝,也不是一个孙女的事情,旁的孙女总不好一直在府里躲清闲,就让那三姑娘将二姑娘换回去吧。”
对于顾瑾,萧泓璋看在其父的面子上还是愿意照拂几分的。
“昨夜那个掳人的贼子可抓住了?”
“回陛下,已经抓住了,是个常出没勾栏瓦舍的混混,胆子不大,色心倒是很大。”
“杀了吧,离寺里远些动手,割下一只手送去给她瞧瞧,也免得她继续担惊受怕。”
……
“是,奴婢这就去办。”
第4章第四章
回到客房后顾瑾腿还是软的,想着满目威仪的皇帝,竟有种死里逃生之感。
顾瑾倚着门苦笑,没成想,竟是故去多年的父亲又庇佑了自己一回。
若非看在父亲的颜面上,皇帝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呢?
顾瑾心里感叹着,青玉见她回来了也赶忙迎了上来。
“姑娘,您没事吧?那家的主子可有为难您?”
青玉扶着人检查了一圈,发现她除了有些站不稳外,额头上还红肿了一大块儿,隐隐还渗着血丝。
“呀!姑娘的头怎么破了?腿也伤着了!可是那家的主人对姑娘动了刑?”
顾瑾微微一笑,安抚住跟着担惊受怕了许久的青玉:“无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坏的。好青玉,先扶我去榻上歇一歇。”
青玉心疼她,当下也顾不得多问,将人扶到榻上躺好,又翻找出些外用的伤药来。
轻手轻脚的给顾瑾额头上抹了药膏,又掀起裙摆小心地将裤腿卷了起来,青紫的膝盖显露无疑,还有昨日从山上滚下来时留下的一处处擦伤,或是结了血痂,或是青青紫紫,惹得青玉泪水盈盈。
“怎么就伤成了这样?姑娘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呢?”
“姑娘本就是遭了算计,没人给姑娘做主也就罢了,还要被外人搓磨。那家主子也是个分不清好歹的!分明是他差点儿占了姑娘的便宜!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