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啊?又不说话,装哑巴可没有用。”五条悟皱了皱鼻子,“老子都回来找你了耶。”
真是非常可怕,一点点微妙的情绪都能被翻出来好好关心,如果谁真的能得到这家伙全心全意的对待的话,还真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啊……要爱上五条悟不是轻轻松松的吗?
面对着挚友的逼问,夏油杰又无奈又心动,略略偏开头叹气道:“……我就知道。真是的,悟怎么又回来了?硝子去哪里了?”
五条悟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脑袋掰回来,没给夏油杰躲避视线的机会,强硬道:“先别管硝子了。杰刚刚去做什么了?”
夏油杰虽然有将他就此掀开的力气和手段,却也不想在这时候使用,一次逃避不成便很老实地答:“我去了趟监狱……”
“哦,这样。”五条悟便理清这个超级大坏蛋白日非得将他支走的想法了,不过是要光明正大的留在总监部,再找个机会溜进监狱问询罢了。
倒也算是合情合理……看在他坦白的速度快的份上,五条悟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这次。
不用问也知道在监狱中夏油杰没能得到多好的消息,很可惜,五条悟也要带给他另一个坏消息:“五条家的老头们已经商议好了,明天会全力将这事推到藤原一个人头上去,只当是他的个人行为,和杰完全无关。”
夏油杰:“……”
意料之中,可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夏油杰也不能不为此感到……失落。
事情因他而起,总监部想要针对咒灵操使,必然要无理地往他头上推一口锅,总有人会死,总有人会因他而死,这对尚且还在自认为无所不能的中二少年时期的他来说,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在他真正能做到改变这一切之前,还要看到多少人无意义的牺牲呢?而他真又有能坚持到底的决心吗?被杀死的石山曾经未必不是心怀理想的家伙,但他最终仍然为了一些外物选择了对自己昔日的同窗下手。
夏油杰想要叹气,却听五条悟话锋一转道:“但老子知道这不是杰想要的,我们大概和这群家伙真的聊不来吧。”
五条悟很难说自己有多嫉恶如仇,但只要想到“杰不会认可这样做”,他就有了反驳的心情。这回跑来除了告诉夏油杰这事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想说。
“明天的会议老子不会入场,但老子会在外面等着。”五条悟认真道,“要是杰不赞同烂橘子们的最终决定的话,就只管动手吧。和这群家伙待在一起,迟早有天会把杰气死的。”
他说:“只要杰不愿意,我们就把这破地方砸掉跑路得了。反正只要我们活着,这群烂橘子也不敢真的对旁人做什么。我们一起去做最强的诅咒师也不错嘛,别担心啦。”
夏油杰哽住了。这个方案居然还没被五条悟放弃,这小子今晚就是奔着来和他做亡命鸳鸯的。
怎么、怎么就老想着要和他私奔呢?好像有什么沉重的情感压过来了——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比如这个笨蛋的网恋男友、又比如五条家泼天的富贵……这些、这一切,悟全都不要了吗?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了闭眼,抬起一只手轻轻捧住五条悟的脸,轻声道:“悟……”
夏油杰还没说有没有答应他的提案,但气氛忽的变得有些旖旎起来。
五条悟微微偏了偏脑袋,确保自己的脸完全贴住了挚友的手,眼睛却没有片刻移动的直勾勾盯着对方,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快发生了,一时间不太确定还要说什么,只是小声地应道:“嗯?怎么了?”
夏油杰用另一只手微微撑起身体,好像有些鬼迷心窍了一般,拇指轻轻地摩挲过挚友略有些干燥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说:“我……”
五条悟微微睁大了眼睛,现在的场景可比之前的过量信息冲击带给他六眼的负担严重多了。这双似乎出了点问题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就开始收集一些过于细碎的情报,像是夏油杰忽然升高的体温、晕染着绯红的耳尖、微微颤动着的睫毛、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有看起来似乎过于柔软的嘴唇……甚至还能再回忆到白天那个算得上是一触即分的拥抱。
关于夏油杰的、所有细碎的一切,在这个瞬间占满了六眼的处理系统,以至于他不太能做到继续留意外界的更多信息了。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家入硝子拧着眉头看着地面上这一坨白布,她回来得巧又不巧,总感觉看这块白布的走向,被罩着的两个人恐怕姿势有些不雅。就直觉来说,她是想立刻关上门离开的,但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夏油杰仿佛瞬间找回了神智,一下将毫无防备地五条悟掀开,四肢并用地爬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很自然地和女同学打招呼:“啊,硝子。你刚刚去哪里了?”
好险,差点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话。要是在无名无分的情况下就直接带着五条悟私奔的话,那人生大概就从此完蛋了吧。
家入硝子:“……”
她眼神游离,先瞥了一眼仰面朝上直视天花板好像被摔傻了的五条悟,又看过颇有些欲盖弥彰,手指疯狂扒拉自己刘海的夏油杰,飞快道:“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