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歌如梦初醒。
可比起忘记按楼层这点小事,他更在意的还是叶渡方才所说的话。
活的,是指——越朝歌低下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又重新抬起头看向叶渡。
对方依旧维持着仰头的姿势,仿佛被那空无一物的面板深深吸引。
在持续的沉默中,电梯来到了十六楼。
越朝歌迈步走了出去,又忍不住回头。
叶渡依旧固执地盯着面板,只留给他一个紧绷的侧影。
眼镜遮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却遮不住那从耳根蔓延至脖颈的绯红。
直到电梯门合拢,越朝歌没能迈开步子。
空气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荷尔蒙气味。
电梯门再次打开,叶渡立刻逃离了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小空间。
回到家,他径直走向浴室,掬起冷水扑在了脸上。冰冷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却浇不灭心头的燥热。
走进卧室,他的目光落在角落柜子上那个被遗忘了一周的包装盒。
他对越朝歌说丢了,其实没有。
连那颗不知怎么会接过的水果糖,也静静地躺在那儿。
开始独居以后,他对收拾就没那么上心了,时常把东西随意摆放。
方才谢宇深突然造访,他其实是有些后怕的。
还好当初没有把这东西随手留在客厅里。若是被谢宇深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相较之下,被越朝歌知道虽也难堪,但那对他而言毕竟是一个不会有深交的过客。
想起越朝歌,叶渡心头的烦乱感又涌了出来。
他不受控地回忆起汗珠从那个男人脸颊上滑过的轨迹。半湿的短袖t恤下,越朝歌露出的那截小臂线条紧实流畅,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隐约可见微微突起的青色脉络。
会说出那种话,一半是为了堵住越朝歌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另一半,却是出于心底难以忽视的汹涌躁动。
一个外表完美踩在审美点上男人总在眼前晃悠,对不想发展任何亲密关系的人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柜子旁的地上,越朝歌当时送来的纸袋也原封不动地摆着。
叶渡走过去,蹲下身。
他不喝酒,但也认得那瓶红酒包装上的标签,知道它价值不菲。
其实就算当初越朝歌什么也不做,他们公司之间的合作还是会顺利地进行下去。
越朝歌的团队很有能力。报复出气是一回事,叶渡不至于那么公私不分。
袋子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长而扁的四方形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条藏蓝色条纹领带,款式简约,完全符合叶渡的喜好。
但叶渡不会带它。
就好像越朝歌的外表也完全符合他的喜好。
叶渡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可电梯里那一点汗水的气味却在他脑中盘桓,挥之不去。
叶渡把这归咎于自己忙于公事顾不上纾解,所以欲求不满。
新玩具买都买了,不用浪费。
这种私密物品,被别人碰过,本该是一件令人不适的事情。可当他的灵魂也变得躁动,意识到越朝歌曾经拿起过它,反而变得更渴。
叶渡半跪在床边,把脸埋在枕头里。
身体逐渐习惯了最轻微的刺激后,他摸索着,小心地把强度调高了一档。伴随着身体不可自制的轻颤,他的大脑下意识地开始编造一些不切实际却能让此刻的他感到更快乐的画面。
当他在电梯里对越朝歌说“更喜欢活的”,越朝歌在惊讶过后露出笑容,反问他“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们凝视着彼此,理所当然地靠近,然后接吻、碰触彼此的身体。
越朝歌把他按在冰冷的电梯墙壁上,从背面用力地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彻底动弹不得。
呼吸间都是越朝歌身上夹杂着浓郁荷尔蒙的汗水气味。
他是粗鲁的、强势的、绵延不绝又永无止境的。
叶渡的颤抖的手指摸索着,又调高了一档。
伴随着强烈的刺激,他闭着眼屏住了呼吸。就在尽头的前一个刹那,越朝歌忽然停下了。
一切戛然而止。
只留下令人心慌的空虚。
叶渡睁开眼,带着茫然和焦躁胡乱按了两下,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