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她看见男人深深地看着她,黑眸如有暗光。
“已经足够了。”
林想一愣。
“你已经足够好了。”
如同一把火,让林想感觉身体的寒意如数驱散。
她从来没有想过能从导师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李砚止一直对学生很严格,以至于到了严厉的地步。
林想几乎没有从他的嘴里听到过夸奖,也没有感受过安慰,如果说她是一颗陀螺,那么李砚止就是那根鞭子。
而且她还是众多陀螺中的一颗,被鞭子抽的次数还要靠轮流。
听起来有些m……但是林想怀疑李砚止的所有学生都被迫m……
李砚止则是唯一的那个抖s。
而如今冷不丁听见李砚止的夸奖和安抚,她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无措,心脏如同被大手攥紧,有些喘不过气。
她才发现她竟然是那么期待李砚止的一句夸奖,哪一句都好,只要是夸奖。
这就是来自学生的奴性吗……
林想知道自己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她张了张口,最后说道:“谢谢。”
“不必,我只是客观地说出我看见的。”像是模仿着林想刚刚说的话,李砚止仍旧是这样平静道。
他的声音有些低了下来,转移了话题。
“明天你就要开始在白塔工作。”
林想也被这句话带跑偏,忘记了刚刚想要开口问为什么要给她疏导的问题。
“哦、哦,好的。”无论是面对赤野渡,还是面对褚西洲,林想都没有这样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恭敬过。
男人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但是想到了接下来要说的,他内心又冷了下来。
“赤野渡、褚西洲、宁瑜还有许言,都申请了你作为他们的向导。”
林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她不可能成为谁的专属向导,这几个人哪一个她都不想。
李砚止身上那股冷意好像少了一些,他若无其事道:“普通s级向导疏导s级哨兵一天尚且只能两次,而你只是a级,一天一次都勉强,暂定一周一次,你隔三天来我办公室,我对你进行安抚。”
林想觉得什么一天一次、一周一次听起来怪怪的,但现在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为什么?”林想忍不住问道,“指挥官您要亲自为我安抚?”
向导为向导安抚本就是违反天性的事情,林想不知道李砚止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有一点无法否认的是,比起为向导安抚,肯定是为哨兵疏导来得容易得多。
更何况再来的路上林想就已经打听过了,李砚止当上总指挥官之后,就再也没有为任何人进行疏导了。
她究竟是哪里特殊,能让李砚止这么做?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李砚止认出来了她就是林想,但是以往她对于李砚止来说就只是众多学生中的一个,毫不起眼,不可能她重生了一回人家就突然另眼相看。
怎么的,死一回还能得什么万人迷光环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息变得有些冷,本来放松的氛围顿时有些压抑。
林想怀疑自己是不是问错话了?但她很想知道答案,这世上怎么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尽管李砚止没有恶意,但她也不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无知无觉的样子。
“因为你值得。”
林想被这样的回答惊到了,这一刻,她再也难掩自己的惊讶。
变化的表情似乎取悦了男人,对方微微挑眉,眉眼生动起来,如同冰霜散去的红玫,露出了鲜艳瑰丽的内里。
“我也不想你死。”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林想心脏一缩。
男人黑眸沉沉,如深潭般深不见底,但又像是蕴含着无数天雷地火,带着压抑的疯狂和爆炸。
“如果你再拿你这种破破烂烂的精神体去给那群畜生们治疗,恐怕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刻薄的话,似乎夹杂着一丝凌冽刀刮寒风一般的怒火。
而李砚止眉眼间的厌恶、杀意、憎恶又是那样清晰可见,让林想被震在原地。
出现了,经典李砚止刻薄语录,许久没听了,林想竟感觉有一丝亲切。
“好的。”片刻后,林想弱弱接话,“那我明天在诊疗室等人来就行了吧。”
她想了想,接上一句,“谢谢指挥官今天为我治疗,我会努力的。”
不知道是那句话又刺到对方,男人更为阴沉了一些。
停顿一瞬,李砚止抬眸直视着她,语气意味不明,薄唇吐出了淡淡的问句。
“没必要那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