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之仪垂下泪来。
庭韵看不下去这种惨况,她趋前一步说:“这位太太,你既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干出当街施暴的恶行,传出去的话,对贵公司的声誉也不太好吧?到时股价万一跌了,损失的可都是您的腰包。再者,不要把人逼得太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悍妇这才注意到庭韵,上下打量她一番,鼻子里“哼”一声冷笑。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袁之仪的朋友,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别人家的闲事你最好少管!”
“怎么说话呢,你!”阿伟向着悍妇逼近两步。
悍妇后面的两名大汉也上前两步,抱着满是纹身和腱子肉的胳膊,一脸桀骜。
庭韵知道,阿伟是特种.兵出身,真要打架,别说这两个徒有其表的大汉不是对手,就是再加两倍三倍的人手,也未必打赢他。
但她们这边全是老弱妇孺,袁小姐又似乎理亏,事情闹到警方那里,或传到媒体耳中,势必一堆的麻烦。
她摆摆手,示意阿伟冷静。
阿伟退后一步。
“这位太太,我的保镖是为您着想,若我是狗,您不成了耗子嘛?!”她心平气和地说。
悍妇气窒,“你……”
“我姓许,我女儿的爸爸是周国雄,在香江也算一号人物。”
那悍妇脸色大变,一时又是悔愧,又是讨好,生生挤出几分笑。
“周……太太,您先生就是那位商界的大人物?”
从称呼上判断,这位对香江的新闻实在不熟。口音又是上海话,彪悍中带着点尖声的娇嗲,像群争食儿打架的麻雀。
“请叫我许小姐。这位太太,您跟袁小姐的事不如由我做个中间人,两边慢慢谈如何?闹到大街上实在不成个体统,不了解内情的,大约会说太太你不讲体面,手段下作。袁小姐也是社会知名人士,向来爱惜名誉,至于二位的矛盾,当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啊!”
知道庭韵背后的大人物,悍妇终是收敛不少气焰。
看袁之仪时,仍是一脸不屑,“误会谈不上,袁小姐做了什么自己是心知肚明的。这些年我忍了又忍,让了又让,换来的不过是袁小姐的步步紧逼!反正她会演,男人那里抹一抹泪,娇喘几声,就勾了魂儿过去,就这样一步步离间我们夫妻!”
悍妇几乎要委屈得抹泪。
“许小姐,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有狐媚子跟你抢你先生,你是一样的气愤憎恶吧?!”
悍妇也不全是蠢,懂得利用别人的同理心。
不过,她话里有个致命漏洞,若许庭韵也是抢人老公的狐媚子,岂不弄巧成拙。
还好,周先生的情况复杂些,她许庭韵算不上抢别人老公。
庭韵实不愿搅在这种事里,但袁小姐楚楚可怜,她若不伸一把手,势必被这悍妇吃光抹净,骨头不剩。
“太太,整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先让我跟袁小姐谈谈看?”
那悍妇眼睛亮起来,“许小姐,若您能伸出援手,就太好了!对了,鄙姓黄,家族做地产生意,外子跟我结婚后也改姓了黄。”
事件男主人公原来是入赘岳家。
这位黄太太似乎还是能讲通道理的,三两个回合下来,尊称、谦称都用上了。
庭韵跟黄太太交换联系方式。
回程路上,袁小姐十分沉默,目光始终看窗外。
在袁小姐的小客厅里,庭韵试探着问:“袁小姐,那位黄太太说的是否属实?”
袁之仪倒一杯白兰地,像渴极了的人一样,猛地灌下肚。
等她倒第二杯,庭韵忙阻住她。
“袁小姐,当心伤身!”
袁之仪只是笑,甩开她的手,脚步飘忽地歪在沙发上。
“许小姐,听了那位黄太太的话,你是否也瞧不起我?”
庭韵忽觉愤慨,她说:“十多年前的袁之仪魅力四射,荧幕上一出现,万人空巷。我确是不明白,那个袁之仪现在去了哪?”
袁之仪冷笑,“许小姐,你也不差啊,何至于跟人共侍一夫?别告诉我都是因为爱情!”
庭韵丧气,冷冷说:“怪我多管闲事了。”
大约是受生父影响,庭韵骨子里十分厌恶酗酒成瘾的人,这位袁小姐,她一瞬间只想到四字评语:无药可救。
她拿了手袋,转身欲走。
将到门边,袁之仪忽然痛哭失声。
她把脸埋在沙发里,那呜咽声低低,却电钻声一样极汹涌地钻进人耳朵,很是折磨。
庭韵回转身,终究是不忍。
“袁小姐,请告诉我,你是否需要帮助?”
她轻拍袁小姐的肩膀,声音温柔。
“我陷在这泥潭太久,太深,没有人帮的了我!”袁之仪止了呜咽,缓缓坐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