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开斯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尽量远离对方的唾沫攻击范围:“是不错,如果明天早上摄政王不会把我叫到卡尔顿宫,随便定个罪名就扔上断头台就更好了。”
克劳福德哈哈大笑:“哦天哪,罗伯特你可真幽默。如果他真动了把你送上断头台的念头,我想你第二天就能想办法让他猝死在某个女郎的床上。”
兰开斯特无所谓的耸耸肩。
克劳福德继续说:“对了,对了!还有这个。”他激动的跑到书桌前翻找:“这一篇你必须要听听。这位匿名作者抨击你和某位前议员的夫人达成了不正当交易,偏袒她夺取财产以换取她的帮助,最终导致了一位正直优秀的年轻人蒙受牢狱之灾。正直优秀的年轻人?如果玛德琳看到大概会狠狠把报纸扔到作者的脸上。”
兰开斯特面不改色:“如果他们非要以这件事来攻击我,那我或许应该修正过去的错误,把这个正直优秀的年轻人重新放出来。”
克劳福德再也笑不出来:“哦上帝,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如果你这么做,玛德琳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的。说正经的,我已经为你付出了很多了。我最近天天和那些商人推杯换盏难道不都是因为我们从小的情谊吗?经过我苦口婆心的劝导,工厂主联盟的大部分重要人物都愿意退一步接受法案的约束,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以皮革厂哈维登为首的那么零星几个人在上蹿下跳,而其他人虽然并没有那么排斥法案但是却不愿意攻击自己人,这就是问题所在。或许你应该找他谈谈,防止他们进一步在报纸上引导舆论,败坏你的名誉。”
兰开斯特垂眸抚过空空如也的桌面:“那样就太慢了,亨利,你明白吗?等着那些对我有意见的人一个个跳出来,再一个个解决,那太慢了。”
克劳福德摸不着头脑:“那你想咋样,公开下决斗书让他们所有人一起上?”
兰开斯特抬眸,不慌不忙的勾起嘴角:“看来你这些年有所长进。”
克劳福德不以为意,啪的躺回沙发:“这样啊,真被我猜中了?那我得先去找父亲要来我家祖传的铠甲借给你,不然你们兰开斯特家族就要断在你这里了。”
兰开斯特没理他,伸手拨动了桌上的摇铃。
埃文迅速闪身进来。
“通知所有该通知的人,我将于两天后在上议院议事厅召开针对我本人最近传闻的特别质询会,一切程序按规定走。同时我将诚挚欢迎特权观察员、公众和记者申请旁听,届时我将公开回应所有疑问。”
埃文不敢相信的抬起头。
克劳福德大叫:“疯了,你的上司他终于疯了。在这么些年因为家族使命压抑天性苦苦支撑之后终于疯了。特别质询?也许你会成为英格兰历史上第一个作为被质询方参加的大法官。”
兰开斯特纠正道:“如果你认真阅读法律史,你就会知道我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是四十年前的那位…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总之,在某位高官的一意孤行之下,特别质询会以最快的速度飞速走完各项流程,确切的消息第二天上午就疯传开来。
“这里的小字先强调了以下内容并非小道消息。”玛丽拿着报纸认真朗读:“有确切消息声称,昨日启动议会特别质询会程序,目前前期流程已经顺利通过,将于明日下午召开今年第一场特别质询会,接受质询的人正是大法官本人。哦,天哪,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伊丽莎白已经忘记往继续往吐司的另一半抹奶酪了:“我以为最近关于大法官的争议还要至少十年才能产生影响呢,毕竟那些政客谁不是一身黑料还依旧活跃着。”
玛丽换了一份报纸,继续念到:“伦敦早报的头条是,著名爱国工业家哈维登先生表示已经递交旁观申请,他将在质询会上拿出有力证据,为所有工厂主以及工人捍卫自己的权力。不过他仍然表示,或许大法官只是在清洁法案事宜上受人蒙蔽,对于其他传闻他始终保持中立态度。”
海瑟尔啪得放下汤勺,眉头紧锁。
玛丽担忧得问道:“感觉现在重点已经不在我们这些事身上了,完全演变成了上层斗法。姨妈,或许我们应该低调围观,等事态发展一会儿再继续我们的计划?”
海瑟尔擦了擦嘴角,变得异常冷静:“不,我们不能再等,至少我们可以做好能做的事。蕾娜,你得帮我个忙。你带露西去鱼贩道找之前我们碰到过的那个工人互助会的骨干约翰卢迪。他在那一块是风云人物,你们应该能找到他,然后把我给你的这封信交给他。玛丽,你跟着她们一起去,多带点人手。”
蕾娜一秒钟也不耽误跑去找露西了。
伊丽莎白急忙问道:“那我呢,姨妈?我做什么?”
海瑟尔拉住她:“你去这个地址找达西先生,让他把工厂的进展以及我们投入的成本使用情况告诉你,我有用处。”
伊丽莎白已经听说了口罩厂的事,她很快联想到了其中的用意:“好的,姨妈,我这就过去。那你呢,你一个人去做什么?会不会不安全?”
海瑟尔让她别担心:“我去找卡洛琳,见一个熟人,很快就能回来。”
格洛弗纳街,赫斯特夫人去参加附近邻居举办的下午茶聚会了,卡洛琳接到消息后就声称自己昨晚没睡好,在家里等着海瑟尔上门。
海瑟尔心神不宁,不断盘算着今天做的这些是否有实际作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卡洛琳第17
次说“应该快了”的时候,门铃终于被按响了。
卡洛琳飞速弹过去开门,把门口进来的人和海瑟尔一起带到书房里,小心的拉上窗帘。
西奥多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其他人:“夫人,原来是你要找我吗?什么事这么着急?”
海瑟尔也来不及寒暄:“西奥多,你最近在和皮革厂哈维登先生接触对吗?我想知道你是受人所托查他的消息还是受哈维登雇佣。”
西奥多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下来,他嗤笑一句:“怎么,你们跟踪我?”
卡洛琳连忙否认:“谁跟踪你了?我就是无意中看到了,你干嘛这么紧张?”
西奥多不看她,只盯着海瑟尔:“夫人,我凭什么告诉你?无论是受谁雇佣,我的职业操守你应该是清楚的呀,当初我可没把您的商业机密透露出去。”
海瑟尔组织了想说话的卡洛琳,直接从手提包里拿出牛皮纸袋:“他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西奥多,你在底层确实有些信息来源,但真正重要的大事你可不知道,别一不小心被人当枪使了。我给你500磅,你把你知道的关于哈维登的消息告诉我。”
西奥多微笑:“不干,我要走了,下次别再联系我了。”
卡洛琳一时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愧疚:“你,你怎么这样,我们又不是要害你。”
海瑟尔拦住他:“一千英镑,或者你的消息值两千英镑我也能付的起,怎么,什么事能让你连钱都不要?”
西奥多显然还是很爱钱的,他踌躇不决的站在原地,抽动了几下右手很想把钱接过去。
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给我的钱比你想象的多很多,你要收买我的话,或许两千磅加个零才行。言尽于此,再见。”
他很快离开了,卡洛琳忍不住跺脚,看向海瑟尔:“怎么办,要不我去把他追回来再试试?”
海瑟尔心想,究竟是什么消息值得那么多钱,难道哈维登真的掌握了大法官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不过西奥多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弄来这么大的消息?
不过事已至此,这条线索只能放弃了。
“卡洛琳,你就待在家里。我先走了,我要去个地方。”
“欸!”
卡洛琳都没来得及多问一句,海瑟尔的背影就消失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