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修没钱,坐不起飞机,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过去,又吵又乱,往来人员也杂。
她没好意思和郁攸说,只说是老师已经安排好了,没有办法一起。
伏修在北京待了三天,因为学校只报销三天的住宿费用,夏令营结束,她没有多待,买好票立马回去。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见到北方的天空,没有乌云瘴气遮天蔽日,那么蓝那么蓝。
难怪郁攸老是抱怨,说南方天气不好,湿,冷,没有蓝天白云。
伏修二十出头,从来没有旅游过,外面的世界她只在网络上看,亲自到临,切实体会,竟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回到学校,伏修没有休息,当天就到图书馆接着学习。
见过更加广阔的天地,她的心态也发生了些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想到。
除了活下去,吃饱饭,有地方住以外,她还想过得更精彩一些。
夏令营结束后第二周,伏修收到了优营通知。
那天下午,她还在图书馆,学得太累,趴在桌子上休息,看到手机亮起,是目标学校的老师给她发来消息。
那时候的心情怎么样,伏修很快就忘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记得自己给老师回了消息以后,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郁攸。
她想告诉郁攸,一打开和郁攸的聊天框,里面跳出来几百条消息。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表情包,还有昨晚她和姐姐一块参加的酒局图片,霓虹灯光绚烂,二十一二的年轻人喝得烂醉,一堆一堆倒在地板上,像一堆一堆烂臭的垃圾。
郁攸发语音和她说:“他们好垃圾,喝一点点就不行了,我喝好多,一点都没有醉!”
伏修听她的声音分明就是醉了,问她现在怎么样,她没有回,应该还在睡觉。
伏修截好的图没发出去,最后就只和学校的老师说了一声,老师开心地恭喜她,但也只是说了几分钟的话。
图书馆里没有人说话,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伏修捧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自己孤单得有点可怜。
这种时候,怎么连个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
她甚至动了和妈妈分享的念头,但很快忍住。
因为她不确定妈妈会夸她、恭喜她,还是对她放弃就业、继续读研这件事冷嘲热讽。
伏修坐着背挺太直,没过多久就感觉肌肉酸痛,干脆趴回去继续睡。
她短暂睡了半个小时,起来继续读文献,查文献里不认识的单词,记下来背。
郁攸晚上才醒,睡得迷迷糊糊,第一时间回她的消息。
“学姐好厉害!”
就这么一句,她可能不知道优营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关于学姐的一切都很厉害。
她们打着视频,伏修没和她解释,见她头发乱糟糟,眼神朦胧,问她:“才醒?睡了多久?”
“十四个小时,头好痛哦学姐。”
“活该。”伏修说,“自己要喝酒,又没人逼你。”
郁攸委屈巴巴,“学姐好凶。”
伏修说:“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知道啦。”
郁攸趴在枕头上翻个身,衣领往下滑,露出来大半截白皙的皮肤。
伏修挪开眼,提醒她:“衣服。”
“嗯?”郁攸低头看了眼,随意扯了扯,朝伏修坏坏地笑,“嘿嘿,学姐脸红。”
伏修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出去旅游?”
“下个周。“
“和家人一起?”
“那多没意思,我妈罗里吧嗦,我姐肯定要带对象,讨厌死了。”
“那和朋友一起?”
“嗯,和这边几个发小。”
伏修从没听她说过这些发小,以前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没有从小晚到的朋友,到现在也依旧保持着联系。
“会有危险吗?国外会不会不那么安全?”
“不至于啦,而且可以请保镖呀。”
伏修惊讶,“请保镖?真的啊?”
郁攸开心道:“当然是假的了,学姐好好骗,好可爱。”
伏修无奈地看着她。
“你变了。”
郁攸晃着脚,像摇尾巴的小狗,仰着脑袋乖巧认真地望着她:“哪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