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向你借10万块钱……”
同时他脑子里飞快转着,想赶紧编个像样的理由——
毕竟他之前骗过沈舟贺,还把他拉黑,形象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再不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怕不是要当众挨一顿骂。
可他还没来得及组织好措辞,沈舟贺就抢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好。你什么时候需要?”
语气淡得像在聊借支笔,连个理由都没问。
江颂懵了,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整个人僵在原地。
屋里其他人的感叹声在他耳边炸开。
“哇!居然问都不问就答应了!”
“10万啊,可不是小数目,这哥们儿是真豪。”
“这关系得多铁啊,换我得问个明白,干什么的、什么时候还……”
“……”
江颂被这一圈声音闹得耳朵嗡嗡响,脸腾地热了起来,像被架在火上烤。他赶紧压低声音,对着听筒小声解释:“对不起,我在录节目,刚刚玩真心话大冒险……”
电话那头明显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沉默了两秒。江颂甚至能想象沈舟贺皱眉的样子。
其他人见状,配合得跟演戏似的,齐刷刷扯着嗓子喊:
“江颂的朋友你好,我们在录《一起去南山》节目!”
谢向晓跳起来挥手,像个热情的导游:“我是谢向晓!”
其他人也纷纷接话:
“我是夏思莲,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是蔡一舟。”
声音此起彼伏,带着点恶作剧的兴奋劲儿,像是期待电话那头会惊呼一声,或者至少客套两句。
但是他们注定是失望了。
沈舟贺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像被风吹散的云烟,没了下文。
屋里的气氛顿时冷了半截。
谢向晓手还举在半空,尴尬地放下,撒着娇试图挽救气氛:“好冷淡啊……”
一直没开口的卫洛冷哼一声,抓着机会阴阳怪气地补刀:“估计是嫌咱们吵。”
听着这堆议论,江颂头皮发麻,道了声歉后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挤到摄像机后面,走到空旷的院子里。
夜风拂起他的发丝,他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低声道歉:
“对不起,忽然来打扰你……”
“不需要对不起。”
意料之外地,沈舟贺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低沉得像深夜里的风穿过树梢,“没有这个节目,我可能就再也联系不上你了吧。”尾音里却裹着几分不易探知的苦涩。
那天会议结束地稍晚,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解锁手机,没想到却看到江颂发来的道歉和转账的消息。察觉到对方字里行间想要和自己划分边界的意思,他斟酌着回复,试图消除对方心理的不安。
但是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刺入眼底。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不信邪地拨通电话,机械女声礼貌地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尝试数次,沈舟贺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巧合。
江颂把他拉黑了。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玻璃映出他错愕的脸。头一遭被人这样对待,沈舟贺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想赶回酒店和江颂见面。
但是房间里空荡荡的。
江颂已经离开。
他沉默地关上门,没了来时的急切,下楼的脚步带上了几分凝滞。
消息发不出去,电话打不通……
沈舟贺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他不愿意就这样结束。
凭借着他们初遇时的记忆,沈舟贺开车来到了江颂的小区。已经到了傍晚,老旧的居民楼里零星亮着几盏灯。他仰头望着那些窗户,忽然意识到自己连江颂住在哪一户都不知道。